胡乔漫对此事耿耿于怀,难道就为了那个林知意,所以过年都不回家了吗?难道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这个当妈的重要?“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过年前后我给您打过两次电话,您不是都很体谅吗?”
慕西洲淡淡回道,反而把问题抛了回去。胡乔漫一时语滞,他说得没错,这孩子跟她是不亲近,但在礼节上他比谁都懂事。这些年,逢年过节,她生日,生病,每次他都及时问候,经济方面更不用提,只多不少,除了不听她话,几乎无可挑剔。朝颜说,儿子不跟她亲,是因为她太强势,当年高中毕业,小洲想留在国内,在泽川上大学,你偏要逼他出国留学,他心里对你有埋怨。胡乔漫说她改,可改,需要时间不是吗?“我让你陪我住几天,你不愿意,过年也不回来看我,母亲一年能见你几次?你工作忙,那也行,我去看你总可以吧。下午我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他说你最近都没有回家,是住在新家了吗?”
胡乔漫一直知道慕西洲有自己的住处,以前是不在意,现在知道‘新家’里另住着一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最接受不了的,是事情不在她计划里进行。慕西洲自然不愿母亲去他住处,知意虽然不住新家,可毕竟只有一层之隔,碰面的频率很高,但知道若不遂了她心愿,母亲亦难缠,只好稍退一步。“一个礼拜,我回来陪您吃三次晚饭。”
胡乔漫听了,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意思,心凉的更透。她再清楚不过,一个能让儿子心甘情愿退让的女人,意味着在他心里地位有多重。这绝不是一件好事。“吃饭吧。”
她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到家已是深夜,家里的灯全部亮着,唯独卧室静悄悄的,知意睡着了。慕西洲打开卧室门看了她一眼,又轻手轻脚地合上,洗漱完回来,他一身暖意拥住了她。林知意模模糊糊间,感到嘴唇湿润,像有人在吮吸,睁开眼果不其然就看到男人正抱着她,一下一下地啄吻。“回来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乖顺地往他怀里贴贴,“累不累?”
手摸着脸,在下巴处摸到了一点点刚冒头的小胡渣。慕西洲捉住她的手吻了吻,“不累。”
是实话,每天在外面不管经历过什么,只要回到家抱住她,就觉得又被续上电了,这大概就是家的意义吧。“我好困。”
林知意揉了揉眼睛,其实刚才等他好久,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好,睡觉了。”
翌日林知意请了调休的假,二人起大早一起去看妈妈替他们预约的生殖科医生,晕头转向地做了一堆检查,最后就拿回来两瓶叶酸跟维生素。回程的车上,林知意把医生的处方单拍给妈妈,松了口气。这是她跟慕西洲一起商量的对策,不反驳,也不改变妈妈的观念,所有检查都配合着去做,但生育毕竟是当事人才能决定的事,检查归检查,避孕归避孕,两不耽误。中午公司有事,慕西洲直接去了慕临。林知意有一份工作文件落在家里,只好先回来取,结果刚进电梯,就在电梯里遇到了刚从地下车库上来的方乔安。方乔安哈切打一半,见林知意进来,表情跟见了鬼似得,硬生生卡住:“你住这儿?你现在要回家?”
“对啊。”
住这儿很奇怪吗?嗯……好像是蛮奇怪的,毕竟这个小区几乎是泽川最贵的富人区之一了,她的打扮看起来又不像住得起的。“几楼啊?”
方乔安很诧异,她不是跟慕西洲同居了吗?早上胡阿姨带着她直接过来,就是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到了家里,整洁归整洁,却并无人居住的痕迹。阿姨不死心,索性留下来等慕西洲下班回来,刚才是她新买的手机没电了,下车库去拿充电机,然后就在返回的电梯上遇到了林知意。“25楼。”
林知意也很惊讶,难道方乔安跟慕西洲是邻居?“原来没住在26楼,是住到25楼去了,怪不得胡阿姨扑空,显然功课没做到位呀,连自己儿子有几套房都不知道还怎么抓现行,啧啧。”
方乔安小声嘀嘀咕咕,林知意听不真切,隐约听到25,26两个数字,难道方乔安是去26楼?那是慕西洲的家,她去干什么。“噢,我去二十楼,我朋友住在这边。”
方乔安反应极快,啪嗒摁了20楼的电梯键,心想着还好她靠特权拿来了物业专用的楼层卡,否则就穿帮了。林知意没有怀疑,更简单的说,她是没放心上。方乔安到二十楼就下去了,林知意则回到她住的二十五楼,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时间,她早上出门赶,没有化妆,衣着也很简便,于是收拾了一遍才出门。而另一边,方乔安在电梯口看着林知意的电梯往上走,又在二十五楼停下后,松了口气。说实话,此事虽与她没关系,但她的好堂哥方彦白跟慕西洲关系好的到不行,就算看在堂哥的份儿上,这忙她也得帮。更何况,她对林知意蛮有好感,相比起讨人厌的南溪,心里自是对她更偏心一些。反正不能让林知意跟胡阿姨在此处碰面,方乔安有了主意,重新坐电梯上去,告诉胡阿姨她打听到林知意去慕临集团了。胡阿姨一听,果然起身就走,方乔安正暗戳戳夸自个儿聪明呢,岂料下了电梯,她俩就正面瞧见换了一身打扮的林知意从面前走过,正往一辆车前走去。方乔安:“……”真是千算万算不如老天掐指一算。胡阿姨脚步未停,径直向林知意走去,就在方乔安以为,一场大战即将爆发时,胡乔漫开口了,颇为礼貌。“林小姐,好巧。”
此刻的林知意正赶着去上班,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闻言回过头。竟是胡女士。胡乔漫看着林知意,微笑着问:“我的车坏了,能否请你载我一程,我想去找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