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一辈子狗改不了吃屎。她错在不该相信他能成器,弄不了林知意,尽搞些小聪明,还差点把她拖下水,要不是尼娅还算容易被金钱收买,愿意顶罪,事情没那么容易得到解决。留着林知意始终是个大患,她跟许一苒那个狗头军师待久了,有点学聪明了,这回的反击她掌握的证据量的确令人吃惊。不过,她姜丝儿要能轻易被人扳倒,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林知意让她过不好这个年,她跟慕西洲也未必过得开心。宣战怕什么。要下地狱吗?那就一起吧。姜丝儿潦草地裹上白色床单,站在落地窗前,含住烟头用力吸了几口,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造谣成本太低,网络舆论一向瞬息万变,昨日维护你的人,明日可能就扛着键盘来骂你了。不过睡个午觉的功夫,林知意就看到网上多了不少关于她的信息,假信息藏在真信息里,真真假假似锁链般牵着吃瓜群众的鼻子往左往右走,她登录知乎后台,随便一刷就是铺天盖地的辱骂。“林知意,别以为躲在网络后面就不知道你是谁了,造谣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等着收律师函吧你!”
“心机婊,把自己说得这么好,把别人说那么坏,真相都像你说的那样吗?你真的清清白白一点瑕疵都没有?我可听说你被老男人包养着,都开上百万豪车了!”
“你就是嫉妒姜总,造谣编排!不要脸!”
“贱x!”
“毒妇!”
“你妈被xx了!”
以舆论对抗舆论,姜丝儿的反击在林知意的意料之内,本以为能够做到淡而处之,然而在看到那些铺天盖地不堪入目的字眼时,握着鼠标的那只手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索性关闭后台,退出账户不再看。最近睡得不好,连带精神状态跟着差,下午妈妈就要返回医院,出门前她打起精神化了个淡妆。开车抵达医院,在病房前,林妈看着林知意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问,“知意,这几天你是不是太累了,人很憔悴。”
是住在一起的人,又是母女,状态好不好一眼就能感受出来,何况这几日她表现实在反常,除了吃饭,人都在书房,表面装作无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沉甸甸的。林妈太了解知意,知她不愿说实话,叹口气说:“你大了,妈很多事情管不了你,但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你跟小慕找个机会把话说清楚,都不许再闹脾气了。”
林知意怔了怔,没有多说,轻轻地点头,林妈松口气,母女二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贴心体己的话,林知意方才驱车离开医院。但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早上她突然接到警局电话,称有人报案她在网络上造谣生事,让下午抽个时间过去做个笔录。林知意知道谁报的案,并不慌,坐下面对警察的盘问时,神态放松,回答很淡然。“我不知道报案人说的造谣是指什么,我就是写了篇小说而已,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谁的名字。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她从头到尾一个说辞。很坚定,也很冷静。警察根据回答录入电脑,快要结束时,又公事公办的提醒了一句:“林女士,报案的姜女士说了,要是你这边对案情不配合的话,她会选择起诉你。”
林知意一点不慌,说实话姜丝儿会有的反应在来的途中她脑子里都过了一遍,事实上也并没有偏差。报警,吓唬她罢了。起诉,她不敢的,因为姜丝儿知道她写的都是事实。她确实在打擦边球,用AB的代称讲述了她们之间的恩怨,起到了影响舆论的效果,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过,只用个代称就想起诉?未免太过荒谬。但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提前准备,在这场跟姜丝儿的对决上,林知意挺孤立无援的,唯一能商量的人只有许一苒,李柠乐最近一直在备考,所以这些事情她跟许一苒都默契的没有告诉她。路上,她跟许一苒正商量着哪有律师关系,可以提前备着以防万一。许一苒忽然话锋一变,问她:“这几天小说的事在网上发酵的那么厉害,慕西洲就一直没联系你吗?”
“没有。”
林知意沉默片刻,很艰难才吐出两个字。许一苒在耳边骂着,林知意却越来越沉默,这几日,她都尽量在避免自己去想他。面对他冷漠的反应,要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太假了。她心都疼死了,想到他的名字就开始疼。这几天压力大到像回到家里出事,工人家属纷纷上门那会儿,整宿睡不着觉,大量的掉头发,闭上眼是噩梦,是猩红的画面。八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的无用。林知意把车停在一处江岸边,看着天边天边被染红的暮光,自嘲般笑笑。“宝贝,最近都不要上网了,姜丝儿开始花钱请水军了,什么恶毒的话都会有,你就算看到,也不要放在心上。”
这几日许一苒也很忙,忙到昏天黑地,一天之中上网跟水军互骂的时间比日常通勤还长,好在她心态好,骂过了爽过了,不会往心里去。但她担心那些话会影响到知意。“我知道。”
林知意让她安心。结束跟许一苒的通话,林知意打开微信里跟慕西洲的对话框,他最后一次发来信息是在两天前,问的是:“吃饭了吗?”
她没有回。这段时间他所有的嘘寒问暖,她都没有回。也许,她的冷漠也伤害到他了吧。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既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就该及时修正。林知意拨打慕西洲的电话,那头却响起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醒。她果断挂了电话,在微信上留言:“慕西洲,我们不该将就错就,还是离婚吧。离婚协议你抽空带来,我会签字。”
毫不犹豫将这段信息发送出去,拉黑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