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大步过去抱住她,轻抚她的后颈,低声不断安慰:“别怕,已经没事了。”
另只手缓缓往下,抽走她手里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林知意闭着眼睛,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不好意思,也许得打断一下了,你们得跟我一块儿回警局做个笔录。”
耳边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林知意不好意思地推开慕西洲。说话的男子身材挺括,阳刚英俊,年龄看起来跟慕西洲相仿,林知意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叫方彦白,是负责这次案件的一位警督,也是慕西洲的朋友。在他的安排下,林知意跟慕西洲可以隔着审讯室的单向透视玻璃观看整个审讯的过程。“姓名?”
“蜥蜴。”
“是你真名吗?”
“不就叫蜥蜴吗?都叫老多年了。”
“好好说话!”
“不用问了,进去要蹲几天你说,我去蹲就是了。”
“你这小子,看起来熟门熟路啊。”
门开了,方彦白拿着一叠资料直接走进审讯室,“确实是个老熟人,你叫陆展,原籍姜山人,从一五开始,每年都要进来蹲一蹲,往年都是偷盗抢劫碰瓷斗殴,小金额犯罪,骚扰女性倒是头一回,咋了,拓展新业务了?”
他将资料拍在陆展面前,不威自怒。这个陆展长得肥头大耳,整个脖子黝黑,满脸痘坑,林知意看着他,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我没骚扰。”
他嗓门粗重。“没骚扰?这监听器不是你放的吗?”
方彦白又将监听器丢在陆展面前,语气不屑。“是我放的,我看上她了,喜欢她,想跟她处个朋友,这也犯法吗?”
陆展仿佛知道林知意在玻璃后面看他,他朝着玻璃嘿嘿笑了几声,露出豁口的牙。一段不算久远的记突然涌入脑海,林知意记起来了,一个多月前,下雨天,云思晚的车前,他就是那个碰瓷的男人。他怎么会找上她?“我见过他,”室内,响起林知意冷静的声音,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她,白炽灯下,她脸上没几分血色,眼神却相当镇定,一点也不像刚经历被骚扰的人。陆展在审讯室里继续‘嘿嘿’笑着,静静看着玻璃。“知意,你在哪儿见过他?”
慕西洲问。林知意将那段碰瓷的经历说了出来,慕西洲听完后蹙眉,真是巧合吗?泽川这座城市,上千万的人口,想要重新偶遇一个人的概率太低了。但接下来的审讯过程,陆展仍然一口咬定自己是在超市看到林知意一个人在买菜,一见钟情了,才尾随到她家门口。陆展似乎很清楚,他的行为只能定个骚扰罪,而骚扰在刑法里,左右不过拘留几日,他根本不在意。审讯室里,方彦白又问:“你对人家是一见钟情,那干嘛要在录音器里放婴儿的哭声?”
录音器是遥控装置,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每次拍门声或者脚步声会跟婴儿的哭叫声一起响起来,让林知意一度以为这是邻居家的孩子。“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想引起她对我的注意,加深对我的印象呗。”
陆展嬉皮笑脸的。方彦白没那个耐心了,起身解开手腕上的扣子往上卷,拉上审讯室的窗帘:“我处理下。”
不到一刻钟,方彦白出来了,冲慕西洲摇头,“这小子骨头跟嘴一样硬,宁可被拘留十天,也不肯说实话。”
“你们先回去,有消息我再联系你吧。”
都这么说了,慕西洲只能暂时作罢,点点头,说了句:“谢了,彦白。”
就拉着林知意的手走出了警局。林知意靠在慕西洲的车上,这一晚上折腾下来惊涛骇浪,跌宕起伏,她很累,闭上眼就打瞌睡,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慕西洲没打算叫醒她,下车走到另一侧,直接抱了起来。“这是哪儿?”
林知意迷迷糊糊地揽住慕西洲的脖子,在轻微的颠簸中醒了过来,一梯一户的电梯,铺着厚厚地毯的楼道,目之所及皆是豪华的装修。“我家。”
慕西洲用指纹锁进了门,把林知意放在了柔软的大沙发上,巨大的落地窗,近乎百来平米的客厅,全屋自动智能一体化的设备,她像刘姥姥进大院,呆愣愣的打量着。她从业多年,也接触过几次大平层,可这个级别的装修,确实是头回见。金钱真的香。林知意问:“我来你家做什么?”
“我家近,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吧,你不是困了吗?”
慕西洲接了杯热水递给她。“不会打扰到你家人吧?”
林知意记得慕西洲的爷爷奶奶也在泽川,要是住在一起,那也太尴尬了。慕西洲看出她所想,便说:“这里只有我们,他们有另外的住处。年纪大了,住不惯高楼。其实我也很少来这里,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老人住在其他地方。”
这套房,是当初小区落成时,地理位置离公司近,他才自留了一套,想的是将来有个独处的环境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