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整座城市灯火通明，犬伤门诊24小时都有人纷至沓来。值班的医生看过伤口，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什么抓的？猫打过疫苗没？野猫肯定得打，你这是二级暴露，不用打免疫球蛋白，疫苗都付了吗？”
医生刷刷开好单子，递给林知意，“你是家属？让你先生去清创室洗下伤口，你去付钱。”
林知意红着脸接过，在慕西洲笑盈盈的眼神里逃一般走远，等回来时，男人已洗好伤口，站在护士那等着了。排在慕西洲之前的都是小孩，每一个打完针都哭得很伤心，林知意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慕西洲，忍不住问。“你怕不怕疼？”
慕西洲没说话，针扎进去时，忽然伸手揽住林知意的腰，用力地抱了一下，打完后，他回：“有一点感觉。”
“？”
护士看看他俩，像明白了什么，偷偷地笑起来。林知意赧然，心里仿佛被羽毛拂过，痒得不行。打完针常规得观察半个小时，但慕总本人对自己的体质相当自信，并不想在医院多待，要回住所，当然回的是林知意的住所。林知意没意见，她现在只想睡觉，假如有人能递给她一个枕头，她能马上睡着。然而想象是美好，现实却无情。一进门，她就知道，不可以，完全不可以。她彻底忘了家里住了个小东西，出门半小时的功夫，它就预备好一份感恩大礼包，送给他们。沙发上的湿痕，地板上的污垢，一片狼藉，刺鼻难忍，而制造这场麻烦的罪魁，躲在沙发的最深处，假装无事发生。林知意沉下脸，整个人麻了。“我来，我来收拾，你别动。”
慕西洲十分自觉地将活揽过去，大步流星去拿拖把。林知意站在沙发边上，只觉无地落脚，她很为难：“慕总，它不会把这儿当厕所吧？”
“不会，猫是在猫砂盆里上厕所的。”
“猫砂盆是什么？”
慕西洲腾出手揉了揉她迷惑的脑袋，“明天我让人把东西都送过来，再给你准备一本养猫手册。”
“我也没说要养它。”
“我来养。”
“那你带回去。”
“住你这。”
话题无疾而终，慕西洲收拾完，身上出汗，已是难耐，“我去洗个澡。”
他像男主人一般随意，边脱衣服走进卫生间。“嗯。”
林知意看着他的举动，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吃了块巧克力，林知意坐到沙发上，准备订阅公众号研究怎么养猫，打开就看到微信上的留言。六点三十五：慕西洲：下班了吗？八点二十三：慕西洲：我出差提前回来了，你在忙吗？九点：慕西洲：你忙吧，我在你家门口等你。林知意愣了一愣，原来他今晚在门口等了她一个多小时？这人，不会打电话问下的吗？万一今晚她不回来呢，那他岂不是白等了。林知意觉得，这人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聪明，正胡思乱想，卫生间的门又打开了。慕西洲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跟随他身后的水流声一道敲击在她的耳膜上，“林知意，我想起来了，医生说我今晚不能洗澡。”
“那怎么办？”
林知意回头看去，呼吸倏然凝住，慕西洲几乎一览无余，他靠在墙上，手撑着门，水珠从头顶滴下来划过俊朗的面颊，跟近乎完美的身体。她忽然一点都不觉得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