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养了很多乌龟,一个个懒洋洋的爬在石头上。霍经年看见游客抱着孩子往水里丢食物,他微蹙起眉心,然后就看见那个孩子咯咯笑了起来。还没长牙的孩子,笑时露出粉色的小牙床,让他心头有一瞬间的塌陷。孩子。如果没有华翩翩那件事,再过几个月,他的孩子也会来到这个世上……心脏紧缩,微微泛疼。这就是所谓的命吗?真不是什么好滋味。霍经年转身离开池塘,抬腿往台阶上走。都来了,捐点善款,就当为他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积福了。观音大殿很高,除了偌大的雕像,显得尤为空旷。没人的时候,还会有些阴凉。霍经年拿出钱包,将现金一股脑的都丢进了善款的箱子里,转身就想走。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一个和尚,“施主,捐了善款,可以写一个祈福牌子,放在庙里受菩萨的庇佑。”
霍经年顿住脚步,“我不信这些。”
和尚笑道,“施主来到庙里,便是与佛有缘,来都来了,何妨一试?”
“……”这和尚说话的样子,倒是跟慕兰迷信时说话的样子极为相似。失神的间隙,霍经年跟着他去了祈福的牌子那边。大殿的一旁,琳琅满目的挂满了祈福的牌子。和尚拿了个新的牌子给他,让他在上面写点什么。霍经年盯着牌子看了看,“别人都写什么?”
“一般都是祈福。”
“可以求姻缘吗?”
和尚笑了笑,“当然可以。”
霍经年拿着笔,略微思考,便潇洒的落笔。写好就递给了和尚。和尚摇头,“这个需要施主亲自系上,心诚则灵。”
霍经年没说什么,拿着牌子走到那边的架子,将红绳系在了上面。【所求皆如愿】和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霍经年盯着看了几秒,“能走了吗?”
吧嗒~他刚问出这句话,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木牌掉落在了地上。和尚赶紧过去弯腰捡了起来。红绳年代久远,风化散开。和尚拿了新的绳子穿过木牌上面的小孔,重新系在了架子上。霍经年扫了眼被和尚紧挨着自己挂着的木牌,然后顿住。他一把拿起木牌,俊秀的字体映入眼帘。【霍经年,长命百岁】和尚瞧见他盯着木牌的表情,笑着说道,“这位施主连续五年为她的爱人祈福,听说她的爱人出了极为严重的车祸,是菩萨保佑了他,所以这位施主每年都来还愿。”
霍经年震惊的看着他,“连续五年?”
“是啊,心诚则灵,行善积德,需要持之以恒,相信这位施主一定跟她的爱人平安喜乐。”
“……”霍经年捏着木牌,骨节一点点收紧,松开后,他发疯一样从木架上翻找。找了一个多小时,他将慕兰祈福的牌子一一找齐。不多不少,五年五个,霍经年,长命百岁。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想起昨晚在车子里,她无意识在玻璃上写出的字,以及她下意识说出来的,霍经年长命百岁。五年……居然不是从她进公司开始,而是更久远的时间,她就爱上他了。霍经年失魂落魄的从庙里离开。灵魂都被狠狠的震撼到的感觉,浑身轻飘飘又酥酥麻麻。说什么爱他的权势,爱他的相貌,原来都是骗他的。她的骄傲全部用来爱他,再也经不起半点的挫败,所以才用那一身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是这样吗?是这样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的了解了。霍经年懊恼的闭了闭眼。他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所以,他不能理解这样的深情,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厚爱。强烈的感情冲突,让他无所适从,只想快点逃走。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几天后。霍经年才从震撼中彻底冷静下来。他认真的思考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不爱他,他都不会放过她,何况她这样爱过他。等她回到他的身边,他会补偿她,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在那之前,他得让她回来。………慕兰的生活刚刚才恢复到了平静之中,就又开始经受波折。公司出现状况的事,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了。步步紧逼,慕家根本毫无招架的能力。即便是这样,家里也一直瞒着她。霍经年不让她去公司,她就真的一直被瞒在鼓里。如果不是她织好了那件毛衣,兴冲冲的拿去公司,想要给爸爸试穿,估计还要被隐瞒一段时间。慕兰看着父亲穿上她织的毛衣,明明不合身,却还嘴硬说很合适的表情,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她捏着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哽咽着问,“爸,你打算瞒我多久?”
慕长淞怔住,轻轻叹口气,“你都看见了?”
她吸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泪,“爸,您放心,我去找他,一定不会让公司有事!”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站住!”
慕长淞叫住她。慕兰转过身,红着眼睛,“爸……”慕长淞上前抱住她,“别哭了,爸爸绝不会因为公司的事,而委屈我的宝贝女儿,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去找他,明白吗?”
“可是公司怎么办?”
“没有公司,爸爸也能养得起你,我跟你哥说好了,大不了就结束公司,我们一家人离开黎城,去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慕兰,“……”他们越是这样对她好,她就越是内疚。原本这一切就都是她招惹回来的。公司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如果真的毁在这件事上,她一辈子都难辞其咎。……霍经年似乎算准了她会来找他。所以,她一路畅行无阻的去到了他的办公室。霍经年瞧见她进来,立即起身绕过办公桌朝她走去。他握住她的肩膀,眼底噙着温柔的笑,“你终于来了。”
慕兰冷淡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抬手就开始脱衣服。男人察觉她的意图,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她勾起轻佻的笑,“陪你睡觉啊,不然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