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贺南北。面面相觑,有几分尴尬。慕兰将轮椅推进来,“贺南北,你把我哥扶过来。”
贺南北抬腿走到病床边。慕槿抬眼望着他,“你不会趁机把我的伤口弄裂吧?”
贺南北挑眉嗤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耻?”
“……”慕槿理亏,却还是嘴硬,“我无耻就不会放你一马了。”
呵。贺南北冷笑,“要不要我谢谢你?”
慕槿,“……”他被噎住。贺南北架着他的肩膀,将他从病床扶到了轮椅上。慕兰在一旁悄悄松口气,主动上前接过轮椅,然而还没推几步远,就被贺南北拦住了。“我来。”
“……”慕兰怔了怔,默默走到了一边。贺南北推着慕槿往外走。慕槿纳闷的问了句,“她怎么会听你的话?”
“这个你得去问她。”
“贺南北,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别牵扯我家人。”
“你当初卧底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沉默了几秒。慕槿忽然深吸口气道,“我找到南汐姐了。”
轮椅停住。贺南北骤然变了脸色,“她在哪儿?”
“监狱。”
“……”一阵锥心的刺痛。贺南北脸色铁青,“我他妈三年前就应该毙了你!”
慕槿垂下视线,“道不同,贺南北,我的确刻意接近你,但是我不后悔,海雾帮本就不应该存于世上。”
“好一句道不同,慕槿,你今天还能说这样的话,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你这辈子都欠姓贺的。”
“我欠贺南汐,并不欠贺家,等南汐姐回来,我会偿还她,至于你,最好能够洗心革面,不然……”“不然?”
“你姐姐会伤心。”
贺南北,“……”姐姐会伤心,这句话瞬间将他的理智拉回来。贺南北调整情绪,继续推着她往电梯走,“这些年我怎么都查不到她的下落,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也查不到,是霍经年告诉我的。”
贺南北面露戾气,“果然是他!”
慕槿皱着眉心,“当初事情闹得那么大,霍元詹保下你,那么,势必得有人背下这件事,霍经年的意思,是南汐姐主动投案的。”
这也的确会是贺南汐做的事,为了保存弟弟,她别无选择。贺南北红了眼睛,捏着轮椅的手收紧,紧到青筋浮起。慕兰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对两人的对话心惊胆战,不敢插嘴,也不敢吱声。原来贺南北还有个姐姐……正发着呆,贺南北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霍太太,一直偷听,不打算发表下意见?”
电梯口,慕兰停下脚步,“你想听我说什么,我跟霍经年正在准备离婚,他的事跟我无关。”
贺南北勾起淡笑,“你哥哥卧底海雾帮的时候,是我姐姐的保镖,我现在是你雇的保镖,你说这是什么缘分?”
“……”慕兰动了动唇,将视线看向轮椅上的人。慕槿锁着眉,“别听他信口开河。”
慕兰点点头。她没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梅寒玉发过来的。她看了眼贺南北,“你送我哥先回家,我早上肠胃不舒服,我去肠胃科挂个号看看。”
贺南北轻笑,“是得好好看看。”
慕兰瞪了他一眼。慕槿不是没有怀疑,“我让妈跟司机陪着就行,你的保镖还是跟着你比较好。”
“不用了,就是检查一下,没这个必要。”
电梯门开了。慕兰率先走进去,“还不推我哥进来!”
贺南北推着轮椅进了电梯。慕兰在五楼的肠胃科下了。她不忘叮嘱,“贺南北,你现在拿了我的钱替我办事,最好对我哥客气一点,我不管你们过去的恩怨,总之我现在是你的雇主,你得听我的。”
贺南北掀起嘲弄的笑,“你跟你哥还真的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废话多这点最需要改。”
慕兰冷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贺南北望着电梯的门关上,低头同慕槿道,“我废话能有你多?”
“……”“你当初调戏我姐的时候,可比我现在废话多一百倍。”
慕槿尴尬的轻咳,“你连这个也要学我,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贺南北哼笑,“我他妈恨不得爱死你,你信吗?”
电梯缓缓下降。降到一楼时,慕槿突然来句,“我信。”
贺南北,“……”这混蛋无耻这点,数年如一日。……霍经年拿到手的化验报告,显示的是肠胃炎。他捏着这份报告看了很久,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矜冷,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变化。不是怀孕。失望吗?好像也没有。毕竟他正打算将她从生活里清除出去。没有失望,可他不能理解这化不开的烦躁从何而来。拉开抽屉,他将报告丢了进去。点了支烟,他靠在椅背上,俊美的脸隔着青白的烟气有点模糊不清。最近他抽烟的次数愈发的频繁,细节的改变才是最致命的。一支烟的时间,他似乎想通了烦躁的来源。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很快就会到期。他烦的是,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那间寒酸的公寓生活。剥离了一种习惯,养成另一种习惯,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然而,到了下班时间,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了菜市场。她早上说昨天的虾不新鲜,他想去挑点新鲜的蔬菜,把冰箱里的陈菜都丢掉。男人西装革履一身矜贵的在菜市场挑菜,身后还跟着秘书跟保镖,一出现就成了焦点。秘书觉得尴尬,急忙将口罩戴了起来,并递了一只给霍经年,“霍总,还是戴口罩吧。”
霍经年看了眼四周围观的人群,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才继续逛菜市场。他咨询过医生,肠胃炎能吃些什么,所以目标明确的,直奔蔬菜区。挑选好了新鲜的蔬菜,又买了点瘦肉,便打道回府了。司机将他送到公寓楼下就离开了。霍经年抬手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他加快脚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