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不解地抬头:“夜王殿下……”“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春华:“……”无奈之下,她只好默默站到一边。君弈拂袖在床边坐下后,没有半分犹豫就将人从靠枕上揽抱在了自己怀里。他摸着她微微发烫的身体,稍愣了一下,旋即饮下一口苦涩的药,埋头喂了下去。大概是因为有过一次经验,他倒也不生疏,舌头直抵着她的喉咙,迫得云小棠不得不将这药给咽下去。云小棠根本就没昏迷,至于身上烧热之状,也全是药物作用。她知道一味毒药,那药能致使人产生烧热的现象,并且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毒性,用来装病刚刚好。不过由于装病装昏迷,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所以此刻她也没有力气反抗。君弈的力道过于蛮横,哪怕她想将这药吐出来,也无能为力。又不敢太过于用力,不然就会暴露她根本就没昏迷的事实……无奈之下,云小棠只好听之任之,由君弈去。周身皆被浓郁的中药味环绕,但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来自君弈身上的熟悉气息。这气息冷淡而清冽,有些像冬日里吹过山林的寒风,莫名地让云小棠有些贪恋。回想起来,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像这样抱过她了……云小棠装死一样地枕在君弈的臂弯里,感受着他拂在她脸上的鼻息,以及唇瓣碾过的微凉温度。春华和刘大夫此时都没走,刘大夫见此倒没什么反应,倒是春华,脸上由最初的焦灼,逐渐转而惊讶。对于夜王殿下,她一直猜测的就是夫人告诫过的那套说辞,所以便本能地认为,夜王殿下这段时间的冷淡,全是因为变了心意,对小姐失去了喜爱……可如今,她怎么瞧着,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呢?夜王殿下神情举止满是担心,甚至喝着那苦涩的药,也没有露出丝毫嫌恶之态,反而还少有地温柔与耐心。一碗药顺利地喂完,君弈将碗搁在一旁的桌上,抬袖擦了下云小棠唇边流落的药汁,然后问刘大夫:“人怎么还没醒?”
刘大夫眼巴巴地望着,突然被问及,这才回神解释:“这药入肚,总得有个吸收时间,再等半个时辰,人应该就能醒来……”“没有危险了?”
“是,仅是普通烧热,烧退了便好了。”
君弈闻言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本想离开,可当他将手搁在云小棠的额头上,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时,他又略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还是干脆选择在床边等着。可不曾料到的是,都快等半个时辰了,不仅人未醒,烧也没见退。君弈叫来刘大夫把脉,刘大夫把完脉后,也摸不着头脑:“这不应该啊……”春华站在一边望着小姐,虽然知道小姐是装病,但见小姐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她也不免生出些担忧来。君弈见此情形,有些恼火,目光冷如刀刃,剜向刘大夫:“怎么,区区烧热之症莫非也难到你了?”
刘大夫吓得掀着袍子跪在了地上:“老臣冤枉,只是王妃这症着实蹊跷,若是因烧热而昏迷不醒,喝了这退烧药,合该烧退并清醒才是……”云小棠隐约觉得君弈气得不轻,再装下去就算不被发现,刘大夫也该遭殃了。所以轻咳了两声后,干脆睁开了眼睛。春华望了望地上的刘大夫,又看了看殿下怀里的小姐,见小姐睁开眼睛,倒也配合,连忙说:“诶,小姐醒了?”
所有人的视线在这话落后,一齐凝云小棠。云小棠因为是真的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所以看起来格外虚弱,嘴唇在烧红脸色的对比之下,更显苍白。君弈见人醒来,抬手在云小棠的脸侧贴了一下,眼神冷淡,语气更有谴责:“你怎么弄的?”
云小棠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君弈眼睫微垂,没再说什么,他将人搁在一边,然后拂袖起了身。云小棠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喉咙因为没喝水,有些沙哑,非常艰难地出声:“你等等……”君弈却直接将她的手给掰下,对旁边的春华道:“照顾好人,若是有个什么,本王连你也杖毙。”
春华吓了一跳,连忙点头。云小棠眼看着人就要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干脆下了床。可因为腿软,没走两步,就往前栽倒而去。“小姐!”
春华在旁边吓得惊叫了一下。君弈趋忽本能的伸手,单手拽住了云小棠的胳膊,才使人没有摔倒在地:“你做什么?”
云小棠趁此机会抓紧了他的衣袖。君弈将人扶稳后,想转身离开。可此时此刻云小棠也不管君弈的态度是否冷漠,语气是否不善,她又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勉强出声道:“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君弈没有看她,脸色依然冷淡:“松手。”
云小棠:“我不。”
虽然他们现在的情形,看起来非常像是失了宠的妻子在挽留丈夫,但她不相信这狗真会把她甩开。果然君弈也没动。云小棠借机给春华使了个眼色,春华会意过来,忙对刘大夫道:“小姐有话要和夜王殿下说,我们退下吧。”
二人很快出去,并带上了外边的房门。君弈眼眸微眯,侧头瞥向云小棠,看她的眼神又冷了好几个度:“今日之事,你故意的?”
云小棠完全忽视他的态度,而是心平气和地问:“你为什么要疏远我,并且表现得很厌恶我的样子?”
君弈听云小棠这么一问,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意:“表现?你难道不觉得,我是真厌恶你了么?”
“我不觉得。”
“……”君弈似是有被这四个字激到,突然转身,捏着云小棠的下颚,将人带了过来。他的力道不算小,云小棠被这个力道一带,踉跄了两下,险些跌倒。君弈低头睥睨着她的眼睛,眼神阴暗,声音更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我喜欢杀人,喜欢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从前会愿意为你做一些伪装,尽量不惹你生厌……”“可如今,我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