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
“……”康岐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掐灭，虚虚应道：“是……”君弈走进内院时，刚好看见云小棠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正与旁边几个丫鬟聊得开心。他眸光微动，朝着那边而去。荷心正说着话，菊心余光一瞥，见到来人，瞬间吓得拉了荷心一把。荷心和另外两个丫鬟不明所以，顺着菊心手指的方向看去。她们见到来人，全都吓得不轻，紧接着在菊心的带领下，纷纷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四人退到一边，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头一个比一个低：“夜王殿下……”虽说康管家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用惧怕了，但是这夜王府最大的主子，她们还和以前一样恐惧和胆怯。君弈却直接无视她们，只看向云小棠。云小棠见到他，表情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她瞥了眼旁边四个吓得不轻的丫鬟，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她寻思着，今日也不是逢七之日啊……君弈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手用指背划了下她的脸颊：“你倒是会讨人欢心……”在进府的时候，他就听留守在府中的影卫说，说如今整个王府现在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唯王妃的命令是从。而原本只手遮天的康管家，是一点人心都不得。云小棠没听懂这话：“什么？”
君弈只是笑，却没有解释，思及康岐方才那灰溜溜的样子，倒莫名觉得，能够讨人喜欢，也的确是种本事。他回来的时间不算早，没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晚膳。君弈陪着云小棠用完晚膳后，就回了房间。云小棠见菊心她们四个战战兢兢的样子，于心不忍，干脆让她们先退下。这要是往常，她们肯定愿意多陪王妃呆一会，但现在，她们听到这话，纷纷如释重负地退下了。云小棠望着窗外她们几个离去的背影：“你回来得正好……”君弈放下手上的杯盏：“嗯？”
云小棠指了指后窗：“这浮雾宫后边的温泉，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今日正想……”君弈微挑了下眉，眸中意味不明：“又让我给你洗澡？”
听到这个，云小棠的脸色就不太自在了，否认道：“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水有多深，我看着挺浅的，但是拿竹子试探了一下，感觉又很深……”说完眼巴巴地抬头看向君弈：“我不会水，它如果太深，我就放弃。”
君弈默默听着，随之站起身来：“走吧。”
云小棠：“？”
君弈干脆拉着她的手朝后院温泉走。虽然就几步路，但云小棠却想入非非了一大圈。等被这氤氲热气熏到的时候，脸都红了。然而君弈只是站在某处温泉池边，指着一座石山道：“看到那座石山没？”
云小棠闻声看去，点了点头：“看到了，怎么了？”
君弈声音很淡：“这座石山之后的那片温泉，水很浅。”
说完，略显无奈地看她一眼：“淹不死人。”
云小棠：“……”怎么感觉这话有着深深的鄙视之意？不过想想，也算情有可原，谁让她泡个温泉都怕被淹死呢……云小棠没说什么，君弈又拉着她回了房间。这段时间，云小棠的作息还算良好，基本上洗完澡之后就开始睡觉。睡前看着尚且坐在桌边的君弈，问道：“那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离开？”
君弈正在想着别的事情，突然被她的声音打断，侧头看向帐子中的身影：“明日。”
云小棠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不睡觉的话我先睡了。”
君弈这才拂袖起身，走到床边撩开了床帐。要说云小棠到点就困，但这会儿见人坐到她旁边，她的睡意自然也就消了几分。可君弈却是意料之外的，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甚至都没看她，只是道：“睡吧。”
云小棠：“……？”
那你走过来是几个意思？不过她也没纠结，为了保证良好作息与睡眠，她直接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夜色寂静，君弈这一晚上却是许久都没有睡着。他只是靠坐在床边，垂眸望着自己手，直到房中的蜡烛燃尽熄灭。良久，他才将滚到床里深睡的云小棠捞到身边来，然后将她的身子拥在怀中。彼时云小棠正处于深睡眠，饶是被他这一举动给打扰到，人也没有醒过来。君弈拥着她，下巴搁在了她的发顶，似是在对她说话，也似是在自言自语：“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云小棠本来没醒，但是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意识地动了一下。君弈继续说着：“我梦见你在哭……”云小棠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是那些敌人，越来越多的敌人，因你在我身边而对你不利……”说到这里，君弈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想起那个梦，他也不禁迷惘不已，这么多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他害怕的东西，何以会被区区一个梦吓得乱了心神。他甚至都开始后悔，后悔杀了那么多人，树立了那么多生死仇敌。这些人的存在，让他一刻也难安。他不怕死，不怕痛，他什么都经历过，也什么都无所畏惧。但他怕极了会让她承受任何痛苦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