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还是疑惑:“那他究竟何故对你好?”
云小棠斟酌着回答:“因为……他想娶我,至于他为什么对你们那么不友善,一是因为你们当初将我送走惹他不高兴了,二是因为他这个人情商是真的很低。”
她轻轻的话音落下后,屋中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云鸿哲才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还真应该感激他。”
柳氏也表示赞同地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不论如何,棠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她又注意到了云小棠额头上的那处伤,好奇地问一句:“那棠儿,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小棠下意识摸了下:“这个……是我昨晚睡觉翻身时不小心磕到的。”
她望着母亲狐疑的眼神,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道:“除了这,我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不信母亲可以检查。”
“再说了,女儿又不傻,会连好坏都分不清楚吗?”
柳氏这才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的确,棠儿的模样及对那夜王殿下的态度,确实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这些话也不像是信口胡诌…………彼时听雨阁内,君弈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跑去云小棠所住的房间闲逛。一会儿拿起她摆在桌上的镜子看一看,一会儿又拿起个瓷娃娃摆件细窥。“……”果然,她总是喜欢这些东西,也喜欢将这些小玩意摆在桌子或者柜子上。打量完桌上的摆件后,君弈又好奇地走到云小棠所睡的床边,掀开帐帘扫了眼那床上的被褥。她习惯很好,即便无人服侍,她也会将睡乱的被褥折叠摆放好。君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对女子的闺房感兴趣,似乎只好奇,想看看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站在房外的丫鬟见此一幕,想阻拦却又不敢阻拦,心里不禁腹诽,这夜王殿下怎么对大小姐的闺房这么好奇呢?是连女子的房间都没见过吗?她蹙眉想着,却不料被一道冰冷地眼神打乱了思绪,吓得她一个激灵。君弈望着她,没什么表情地道:“出去。”
小丫鬟被吓得不轻,连忙点头跑开。一会儿后,小蒋缓缓走进了房间,有礼道:“夜王殿下,老爷说,这听雨阁许久都没有人居住,未免简陋,所以特意收拾出了另外一座院落供殿下休憩。”
君弈微眯着眼睛看他,自然知道那老东西打的是什么算盘,又是在提防着什么。只是想起云小棠走前那不高兴的样子,算是勉为其难地抬了步子:“带路。”
……云小棠交代完事情后,让父母安心离去。云鸿哲近日非但被要务缠身,还遇到了一件极为棘手的麻烦等着他去处理,所以即便是有些放心不下,也不得不离开云府。至于柳氏倒是没什么事情,听棠儿说要回听雨阁,索性也陪同她一块回去。云小棠让母亲在外厅坐好,然后跑去另外一间房间去翻那些带回来的木箱子。这些箱子原本都是放在马车上的,是君弈昨夜让影卫连夜给搬到这间储物室的。里边全是从拜阳城买来的东西,甚至在回程的路上看到不少的好东西,又增加了一箱。她翻出了一些布匹,然后抱着一匣子华丽的首饰拿去送给柳氏。柳氏见到这些都惊呆了:“这什么?这么多?”
云小棠:“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在拜阳城看到的,觉得好看的,便买回来送给母亲……”柳氏望着那木匣中的玛瑙珠宝,最初还有隐隐有些不大相信女儿之前所言,可如今却是完完全全信了。如果不是真心对棠儿好,怎么舍得任棠儿买这么多败家玩意?云小棠默默望着母亲眼中的光亮,心想早知道不白费那么多口舌了,将这些东西亮出来就好了。这不是实打实的证据嘛……论一个男人怎么样才算对你,那当然少不了肯为你花钱。这条理论简直古今通用。云小棠与柳氏一直叙到午膳过后。见女儿真的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之后,柳氏也就同周嬷嬷回去了。等其他人都走后,云小棠才算松了口气,拿过茶杯喝了口水。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一次性说很多话,解释很多事情,如今总算是让父亲母亲都安心了。……另一边,云鸿哲出云府后不久,小蒋同王管家交代好府中事宜也跟了去。此时马车上,小蒋见老爷面色愁苦,微微叹息了一口气,问道:“老爷还是在为那件事担心吗?”
云鸿哲垂着眼帘,面色凝重:“是啊……”说着他还有些纳闷:“你说当初送出的那封信怎会落到这等奸人之手呢?”
这事说来,还是与棠儿有关,当初他得知棠儿在奉河失踪之后,就写了好几封信出去打探消息。谁知该收到信的没收到,这信笺却是落到了虞州那位新上任的总兵手里头。此人虽说是有几分本事,却是个小人心性,也贪图钱财,在打理虞州城的事宜上,与云鸿哲有诸多分歧。加之数月前,他与虞州城中某户人家闹了起来,并且滥用职权,仗势欺人,捞了人家好大一笔钱。这户人家冤屈不已,百般无奈之下只好登门刺史府,将此事与云鸿哲据实告知。云鸿哲得知此事之后气愤不已,立马起草了一份文书送去离京,以弹劾这位新上任的总兵。二人算是因此事结下了梁子。要说刺史虽是文官,但也是一州之地最大的官员,虽与总兵不合,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无需畏惧。可偏不凑巧的是,落了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在人手上……那总兵也是个机灵的,将去年的事情翻了底朝天之后,便立刻以那封信笺作为威胁,要人什么都听他的,不仅要求并转让部分刺史的职权,甚至还要妄图索要枫谭山上那处宅院的地契。小蒋望着老爷,也是没有办法地垂了眼帘。云鸿哲将手搭在膝盖上,喟叹道:“罢了,此人小人之心,图的也就这些了……”小蒋点了下头,问道:“那老爷是打算将那地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