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间内,君弈才起,云小棠正在衣柜里翻君弈的衣服。她以前没管,现在临时起意一翻,才发现他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的,而且所有的外袍都是相同的,连花纹样式都不带改的。对此她陷入沉思:这就是直男吗?这么不讲究的吗?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穷得一件外袍穿一个月……君弈坐在床边端着茶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你在狗刨什么呢?”
云小棠:“……你才狗,我在找你有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翻到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袍,正正挂在衣柜的最里头。她将它拿出来,举起来打量。这件袍子又宽又大,还很长,看款式应该是男人穿的,且上面绣着金线看起来十分华贵。她眸光一亮,忙拿着它蹭蹭跑到床边,在君弈身上比对。这件外袍大小合适,暗红色的丝质面料也格外衬人,衬得他冷白的肤色愈发的白皙不说,再配上他那张生得凌厉俊美的面容,妖孽感十足。显然比那肃然沉稳的黑色衣袍不知道好看多少倍。云小棠很满意这件衣服,对他道:“你穿这件。”
君弈捏着杯盏,默默看着她比来比去的动作,半晌,露出嫌恶的表情:“不穿。”
云小棠抓着衣袍的手垂下,看向他:“啊?你为什么不穿,这件明明很好看啊,比你那堆黑的好看多了……”说着她作势去解他的衣带,想强行给他套上。君弈却拿开了她的手,身体微往后倾,眉头拧着,脸上写满了嫌弃:“拿走。”
云小棠仍不想善罢甘休:“你试一下呀,我还没见过你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呢。”
君弈垂眸思索半晌,伸手道:“那拿来。”
云小棠顿时眉开眼笑,将手上的衣袍递给他。谁知这袍子一落到他的手中,被他用力一捏,嘣的一声,瞬间就像是被炸了一样,原本好好的一件袍子变成了片片飘落的碎布片……君弈这么干完后,还甩了甩手,将手中最后的一片衣料碎片扔到了地上,然后若无其事道:“好了,现在没了。”
“……”云小棠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样,脸上的笑僵住,不由瞪大的眼睛,此时又是惊讶又是生气:“你怎么这样!”
不穿就不穿,为什么要毁掉呢?想着,云小棠忽然不想搭理这人了,气愤地在一旁坐下,用背对着他。君弈见她这样,有些好笑,抬手搭上她的肩:“别闹,我不喜欢红色。”
云小棠生气了两分钟,但转念想想,还是算了。谁还没个喜好了,她大概是被他惯坏了,总觉得她的要求他全都会满足。不过说起来,她的要求这人的确大部分都会满足,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她不想让他出去,留下来陪她,他居然也同意,每天闲得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样……但除此之外,有小部分要求,他一般打死都不会听从的,比如她吃到什么好吃的想让他也尝尝,或者看到什么好看的围帽想让他也试试,诸如这种的,他都嫌弃万分。就有种“你怎么样你随意,但别往我身上扯”的冷漠感。云小棠耷拉着眼皮回头看他,手落在他的手背上:“那你除了黑色之外还喜欢什么颜色,咱们去买点衣服吧?”
君弈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微弯着唇,眸中带有几丝缱绻:“你要买的话,可以,我不需要。”
“……”云小棠非常无语,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帘子外传来一个声音:“主上,拜阳城城主及他身边的那位右使求见。”
君弈本来心情还很好,听到这个声音及那些人的名号,顿时脸色就不太好了:“他们来做什么?”
不等影一回答,他又冷笑一声:“怎么,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云小棠呆愣愣地盯着君弈,惊讶于他的脸色变化之快。前一秒还眉目温柔,后一秒又是一副“别惹老子”的狂拽嚣张。君弈眄瞥她一眼,想起上次她被带走的事情,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她的头发在她的头皮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云小棠懂他的意思,回答道:“那个包早没了,你别找了。”
说到这里她其实还真挺感动的,她被绑架那天其实没受伤,就脑后撞了个包,和膝盖被他那么一拽,留下了点淤青。可饶是这么点小伤,这人几乎想起来就会去摸一摸。而且抚摸的时候,看她眼神总有点难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是一件被不慎磕到的贵重物品,而他十分珍视并且还完美主义一样,不能忍受她存有一丝瑕疵……君弈没能摸到那个包,脸色才稍有所缓:“让他们等着吧,我一会再去。”
外面的声音没有多言,应了声“是”便告辞。云小棠想起那晚的对话,问他:“你现在想好了吗?可以不杀那么多人吗?”
说完怕他不同意,也学他一样,将手伸进他的衣领里摸了摸他的伤口旁边的皮肤:“我也不希望你受伤。”
君弈微微蹙眉,拿出她的手:“别乱摸。”
伤口愈合新生本来就痒,被她柔软的指腹一蹭,更痒了。云小棠乖巧收回手,也不介意,朝他笑,重复那个问题:“好吗?”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柔美,认真笑起来时两个梨涡格外好看,再加上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讲话,不会有人愿意拒绝。君弈眉微蹙,索性别开脸不再看她:“那群蠢东西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为他们求情……”云小棠低眉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不过君弈虽说让那些人等一会,但是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君弈直到陪云小棠一同用完午膳后,才拂着衣袖缓缓出门。而等候在另一间房里的一干人等,则因为不知道夜王殿下什么时候愿意见他们,所以午膳也没能顾得上吃。坐了许久的城主终于按耐不住,一拍桌子从矮墩子上站起了身:“你们说那夜王殿下是不是就是故意的,说是等一会,却让我们在这里等上两三个时辰!?”
“他去我城主府杀人我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好大的脸!”
望着对面暴跳如雷的城主,池渊眉微蹙,适时提醒:“城主大人,属下曾耳闻过,夜王殿下的母亲是玥国之人,羌国话与玥国话相似,所以他未必听不懂我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