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凛走上古楼的三层,往那房间里微探一眼,刚好瞥见两名黑衣男子正撩开帘子往里走。只一眼,他便了然。果然是那个姑娘不见了。吴凛蹙了蹙眉,回了自己的房间。郑戎舟这个点刚好午觉睡醒,醒后见吴凛进门,讶异地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吴凛脸色稍有些严肃地看向他:“出事了。”
郑戎舟一听这三个字,满脸高兴:“哈?出什么事了?快说快说……”吴凛见他这幅表情,有些无语:“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郑戎舟脸皮贼厚,也不以为意:“那当然了,我最闲了……”吴凛:“夜王殿下身边的那个姑娘似乎不见了。”
郑戎舟闻言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不见了?”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个绝顶的妙计棒打鸳鸯散呢,她怎么就不见了?吴凛摇头:“不清楚,猜测或许会和那些羌国人有关。”
郑戎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是吧,她一个姑娘家,落到那些异国人的手里,那岂不是会很惨?你说她会不会……”吴凛警告地看他一眼:“可别幸灾乐祸了,她若出事,我们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
这话郑戎舟就不太理解了:“这关我们什么事?”
吴凛别开了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说:“你可别忘了,夜王殿下可不是讲道理的人,他要是不高兴,遭殃的只会是我们这些下属。”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滋润说不准就是因为夜王殿下心情愉悦,若是像他曾在离京虞州的时候那样,他们不知道得白白遭受多少罪。郑戎舟没有说话,吴凛则思量再三,又重新提起剑出了门。……云小棠从昏厥醒来之后,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晃动,接连不断的颠簸与晃动使她不得不睁开眼睛。不等她看清什么,脑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和晕船时的疼痛一模一样。凭感觉,她应该在马车上,并且由于这马车实在是太颠了,所以导致她有些晕车……云小棠想要抬手揉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绑住了。蹬了蹬脚,发现双脚也被捆住了。而眼前更是一抹漆黑,但是能明显分辨出,是有黑色的纱布袋子闷住了她的脑袋。确认了一下自身目前的状况后,云小棠回想了下晕倒前所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吃了一餐平淡无奇的午饭,那个送饭的女奴是个长得俊俏的生面孔,会讲黎国话……思及这些,云小棠:“……”不是吧,那饭菜里居然会下迷药?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居然会有人敢绑架她?谁啊这么不怕死?马车的颠簸不止,云小棠完全不能动弹,嘴巴还被一团布料给塞住,想发声也不能。而且她眼下不止有身体上的难受,更多的还是心理的恐惧。毕竟晕倒后醒来面对这么一副被绑的架势,让人不感到害怕也挺难的。但慌张肯定无济于事,她目前所能做的,唯有凝神屏息,看看能不能通过听觉辨别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马车又颠簸了许久,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随即传来有人拔剑的声音。由于惯性,云小棠在马车内的地上滚了两圈,若不是头撞上马车的内壁,她还险些滚出马车之外。后脑勺撞击得生生地疼,疼得她忍不住拧紧了眉。外边不远处传来些许人声,但都是用羌国话交流。云小棠好歹在这拜阳城生活了段时间,还是能听懂小部分。别无他发,只能忍着痛苦,尽可能地去辨别他们的话音。之前在外驾车的,是两个身着羌国服饰的男人,他们见拦在前面的五匹马,纷纷勒紧了缰绳,看向正中央的白袍男子:“右使大人?”
骑在白马之上的年轻男人示意旁边的随侍收剑,然后翻身下马,问他们:“谁准许你们擅自将人给绑走的?”
其中一名驾马的羌国男人粗声答道:“我等是奉城主大人之命,将这女人送去浦山岭。”
“城主可是说了,那黎国的夜王就是个混账东西,如今他的女人既然已经弄到手,倒不如将她扔到浦山岭那乱民之地去,让她受苦,叫那夜王痛不欲生!”
“就是,我们倒是要看看,他还能再怎么嚣张……”话未说完,白衣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怒斥道:“愚蠢!”
两名被训斥的羌国男人纷纷蹙眉,皆不明所以,但碍于他右使的身份,又不敢当面与其对峙。其中一人只好问道:“右使大人难道不是正有此意?”
另外一位羌国男人也随即附和:“是啊,不然大人费尽心思将她弄到手做什么……”白衣男人冷笑一声:“让那夜王痛不欲生,逞一时之快,再然后呢?将他彻底激怒,真的带兵屠城?这是城主真正想看到的?”
两名羌国男人没说话,白衣男人又冷声道:“没有什么能比去逼疯一个疯子更愚蠢,城主惯会莽撞,你们俩也跟着犯什么糊涂?”
“那右使大人千方百计将人弄来做什么?”
坐在马车上的羌国的男人又问。白衣男人垂了眼帘:“我原是想去面见她,亲自请她出来的,若不是那夜王殿下守人守得死,我必也不会出此下策……”语毕,他看向马车上的两名羌国男人:“我需要的是她帮我们的忙,唯有她能救浦山岭那些无辜受牵连的百姓,以及整个拜阳城。”
听到这话,马车上的两名羌国男人对视一眼,表情皆是疑惑:“这……”这区区一个女人能帮得上什么忙?不过不等他们再问些什么,白衣男人又道:“冤冤相报,以恶制恶,这绝不是解决矛盾冲突的好方法,你们赶紧放人。”
两名羌国男人有些犹豫,他们都是城主的人,一般情况也只听城主之命。但这位右使大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才上任,就为城主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麻烦,拜阳城里的百姓也对他极为爱戴,致使他声望颇高。思来想去,两名羌国男人还是跳下了马车,纷纷退开站在两侧。白衣男人这才踱步上前,掀开了马车的门帘。马车内的女子正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头部紧挨着一面墙,双手双脚皆被捆死,就连脑袋也被黑布蒙着。见状,白衣男人有些吓到,瞳孔微缩,侧头问旁边的那两个羌国男人:“你们伤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