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被她满脸惊诧的样子给逗笑。轻笑了一会后,思及枫谭山上的那场大雪以及那充满痛苦的一整夜,又垂了眼帘,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却了下来……云小棠见这人忽然冷了脸色,有点疑惑。他怎么了,怎么正常没几天,又变得有点神经质了……君弈没再笑了,只是朝她道:“过来。”
云小棠:“干什么?”
君弈眸色微暗,吐出两个字:“抱抱。”
云小棠觉得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这回听话地走了过去。只是她赤脚走上台阶没几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右脚的脚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她嘶了一声,忙抬起腿,险些踉跄跌倒。幸得君弈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坐到了腿上。见她疼得眉头紧拧的样子,不解地问:“怎么了?”
云小棠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脚:“不知道,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君弈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扯起遮住她脚的裙摆,弯腰去拾她垂在下面的右脚。待摸到她的右脚后,那只冰凉的手往她的脚心探去。冰凉的手指摸过她的脚腕,脚心,乃至脚掌……这一动作不仅痒,还莫名有点撩人。于是云小棠一时间有些忘记了疼痛,诧异地看向身前微微弯下腰的男人。望着他垂散在耳侧的墨色发丝,微蹙的眉,以及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心跳渐渐加速。可不等她说什么,脚掌处顿时又传来一阵疼痛,疼得她浑身颤了一下,又闭着眼睛“嘶”了一声。君弈拔出那个微小的瓷碎块后,用袖摆擦了擦她脚掌的一点血,这才直起腰来看向云小棠。见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眸,埋首蹭了蹭她的唇算是安慰:“不疼了。”
云小棠蓦然红了脸:“我也没那么脆弱的。”
怕疼归怕疼,不至于矫情到这点疼痛都需要人来安慰。君弈打量着她微绯的面色,勾了唇,拂在她耳侧的气息柔凉:“害什么羞啊。”
云小棠没再说话,扭头看向了摆在侧边的那面镜子,镜面倾斜,刚好倒映着他们二人。镜中的男人一袭黑袍坐于王座之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着蓝色裙裳的美人。外面的夕阳已经彻底落下,黯淡的光线余有几抹霞光倾洒进这神秘的殿堂。云小棠不仅没有半点惧意,反而还觉得特别安心,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异。她凝着那镜面,忽然饶有兴致地问他:“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故事里的人物?”
君弈看了眼怀里的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面镜子:“什么?”
云小棠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某个童话故事,感觉他们现在真的像是在玩变装游戏,于是认真道:“像妖王和他的美人。”
君弈对上她镜中的双眸,目光慵懒,配合地应道:“行啊,那本王今晚就宠幸你。”
云小棠没忍住笑出声:“噗……”看不出这人还挺有戏精天赋。君弈一直盯着她,见她笑得开怀,也跟着弯了唇角:“好玩啊?”
云小棠点了点头。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云小棠望着这笼罩在夜幕中的花园,仍余留着一丝胆怯。但直到君弈抱着她出去,坐上马车,也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仿佛他们仅仅只是在旅游景点游玩了一番。云小棠觉得这还真是一场奇妙的体验,虽然开始有点小恐惧,但总的来说还是刺激又新奇。君弈坐上马车后,几名影卫才随后出来。影四和影六出来后,还不敢置信地回看一眼,可当他们从那扇石门中出来时,背后的城堡便慢慢消散。那巍峨高大的石墙城堡,就像是一副烧于蓝色火焰中的画布,在火焰燃尽殆尽后,便只剩一片黑漆漆的废墟……影六蹙着眉,盯着那面废旧的旗帜思量半晌,索性往回走了一下。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任何出现在面前的花簇与建筑,脚下所踩的,仍是黑漆漆的碎石。其余影卫皆看着他,不约而同地得出一个结论:这鬼怪地方似乎只有主上能进去,而他们只有在主上的带领下才能跟进去。影六没再久留,奇怪地望了一眼那破败的旗帜后,转身朝马车走去。其余影卫也跟着离开,唯独影四,盯着这片废墟,以及废墟远处那个佝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君弈和云小棠在马车上坐好没多久,影六随之而来,他掀开马车门帘回禀道:“主上,方才那地方属下们都探过了,并未见到任何其他的人,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属下发现,那鬼怪地方似乎唯有主上能够进去,我等折返的时候,那片地方仍是废墟……”影六将他们的所见之景一一道来。君弈垂着眼帘默默听着,反倒是云小棠好奇地看向他。影六低着脑袋说完,眉头深蹙,没忍住感慨道:“属下……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地。”
这会儿君弈的眸中也闪过一抹异色,他将手撑在膝盖上,食指敲了敲膝盖,足足半晌才抬起头来:“你下去把这拜阳城内残存的玥国古籍找些来,尤其是毒谱。”
影六闻言,满脸疑惑:“主上寻这个做什么?”
这和刚才那鬼怪之地有什么关系吗?云小棠听到这个疑问,也转头看向君弈,满眼好奇。君弈的表情却不是很耐烦:“废话真多,让你去寻你寻来就是了。”
影六:“……是。”
马车开始行驶后,云小棠问君弈:“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她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要不然一个正常人,对于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胆子贼大,那也该感到好奇才是啊……君弈闻声斜睨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不太确定。”
云小棠又问:“不确定什么?”
君弈见人一副好奇的样子,无奈地揉了下她头顶的发:“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云小棠眼神认真:“因为我好奇啊。”
可君弈却没再解释了,只是手抚着她的发垂下了眼睫。云小棠:“……”行吧,不说算了。好在她比较佛,也不算好奇心特别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