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回想了下,才想起她的衣服都丢在了浴室,而她平日里所穿的衣服,放置在另外一间房的衣柜里。神情恢复如常,不带什么情绪的转了身:“等着。”
片刻后,他才回来,随便给她拿了套红色的衣裙。那柜子里的衣裙不少,不过许是因为对大红色的排斥,云小棠却从未穿过这套。被他拿来时,她还有些讶异。君弈见到她眼底诧异的表情,随口说:“没见你穿过。”
云小棠点了下头,伸出了手。她其实对衣裙的颜色及样式没有特别的偏好。夏日穿浅色,只是因为那样清透凉快,不那么喜欢红色,也只是觉得它曾给她带来了麻烦和灾难。这事溯其本源,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他都不介意了,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如今时过境迁,云小棠手拿着这套红色的衣裙,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当日被这个魔鬼抓去朝霞殿的时候,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把他给睡了。更想不到他当时因为一件红裙要杀她,而今却亲手给她送上这样鲜艳的衣裙。君弈见她垂眸若有所思的样子,自然也记得这件事。那时的他不喜欢穿着红裙的女子在朝霞殿附近晃荡,因为那会给他带来不愉快的记忆。但今时不同往日,别说限制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便是她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捧来给她。自奉河城城门逮到她的那日起,君弈就从未见过她穿任何红色的衣服,连带着妃色,玫色等相近的颜色都不曾穿。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不喜欢这样的颜色,还是因为他曾吓到她了。但他不希望是后者。云小棠垂着眼睫,没什么表情地将衣服抖开,先拾起贴身穿的那件小衫。准备好的衣服都是一套套的,一整套衣服,内到贴身衣物,外到袄裙,披风,系带,一应俱全。可当她准备放下被褥穿衣服时,却发现君弈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虽然他也不是没看过吧,但是现在大白天的,他这样盯着她好尴尬啊。云小棠见人丝毫没有走开的意思,只好忍了忍,把他当作空气,然后再动作缓慢地放下了被褥。君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着她笨拙又有几分怯意的样子,想起昨晚她埋在他颈窝绯着面色的可爱模样,不自觉勾了唇。以前不太懂,现在他才明白,他真的很喜欢她。从前喜欢,现在更喜欢了。或者说,是爱。云小棠手臂虚脱无力,勉力将小衫穿上后,侧边的系带却是怎么系都系不上。两只手的手指绵软无力,十分不利索。以至于捣腾半晌,那丝质的系带仍是数次滑落。她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腿脚酸软无力她好理解,手指也无力这是什么鬼?勉为其难地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没用手干什么吧?只记得手是被握住的,十指交握的那种。云小棠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丢人,正当她甩甩手准备想些别的办法的时候,身前忽然一暗。她抬头,只见君弈已经坐到了床边,并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脸蹭在他的衣襟上,下一瞬就感觉有手绕过她的后背,落在了她腰侧的系带上,手不时碰到她的腰。云小棠感受着腰侧衣带的轻轻扯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抬起诧异的目光看向他。他这是要干什么?纡尊降贵亲自给她系内衣带?这画风……抛开身份地位不说,这细致的活儿不是他这种直男会干的吧?君弈则没什么表情,头微侧,眼睫垂着,一副专注给她系衣带的安静模样。云小棠抬起头,望着他那锋利冷淡的眉目,又是好一阵怔然。以前她害怕极了这张脸,一旦见到就心生恐惧,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那份恐惧消失了,只剩下安心。他其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温柔了很多。便是昨晚,也是温柔细腻到极致,在她觉得特别难受的时候,他没有由着自己的私欲强来,甚至还知道停下来,安抚地抱抱她。欲望中,亦带着三分压抑与克制。真的很奇怪。这人长相凌厉,气质冷鹜,为人处世也放肆不羁,不受任何拘束,怎么看,他都该是一个极其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的男人。可他偏偏在这方面,有着与其脾性截然相反的细致与温柔……云小棠的心兀自乱了节拍。君弈系好她的侧衣带后,眉头挑了挑,索性再系了两下,给她打了个死结,然后拍了拍她的头:“好了。”
云小棠这才回神,退开了一些,去打量腰间的系带。见到那个死结,她目露疑惑:“你这系得我怎么解开?”
君弈笑看着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僵凝的脸色:“扯开啊。”
云小棠信以为真地扯了扯,最后得出结论:“这没法扯开,这是死结。”
君弈唇角勾得愈发肆意,非常不要脸地说:“晚上脱的时候求我啊,我帮你。”
云小棠盯着他,见人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脸色一黑:“……”方才心里的那份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呵,她就知道,她不该对这狗男人动心。他哪那么好心帮她?必不安好心。而且他这行为简直了,幼稚得令人发指,云小棠觉得她三岁半的小表弟有时候都比他成熟点……君弈笑够后,见人脸色不太好,望向旁边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问她:“还需要穿哪件?”
女子的衣服过于繁琐复杂,他的确不太清楚穿衣顺序。云小棠也没再纠结,顾自拿起了中衣,没打算搭理他。君弈却偏要抢过她的中衣,抖开后朝她道:“来,伸手。”
“……”这狗东西又要搞什么?玩给娃娃穿衣的游戏吗?云小棠眉头蹙了蹙,伸手去拿,强调道:“我自己可以。”
君弈却不容质疑地将衣服拿远。云小棠:“……”情商三岁半以下,石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