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止,他们分为好几伙人,属下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说还有三座院落被洗劫而空,不少财物被抢不说,还有数名女子被掳走……”说到这里,影一顿了顿:“甚至还有女子已遭奸污,被丢弃在街上。”
君弈垂着眼睫,脸色冷鹜:“看来我这是不巧撞上了场大乱子啊……”云小棠默默在一旁听着,被这沉重的气氛以及二人的谈话内容吓得有些不敢吱声。好像是出大事了。屋外的打斗之声彻底安静了下来,现在只剩下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严肃的说话声。没过一会儿,吴凛和卫崇两人提着剑进了房门,双双掀着袍甲跪下:“卑职参见夜王殿下,卑职救驾来迟,还请夜王殿下恕罪。”
君弈颇为嘲讽地看着他们,嗤笑一声:“就你们这群废物东西,真指望你们护驾,本王早死了。”
“……”沉默半晌,二人才又低着头齐声道:“请夜王殿下降罪。”
云小棠看了看这两名身着金甲的陌生人,又看了看君弈,总觉得自己和这人并排而坐有些虚得慌。毕竟她就是个局外人,啥也不是,多余得很。君弈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血,眼中露出些许疲态:“滚下去吧,活着的人拿去审一审,他们绝对不止几百人。”
吴凛和卫崇闻言有些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君弈声音冷冷:“这些人武功高强,受过训练,并非散匪,而且如此不要命地偷抢财物,定有其头目,去查。”
二人闻言,这才有所恍然地点头,他们竟没想到这些。“那殿下查出其匪窝当要如何?”
卫崇抬头问。这些人犯了罪,当抓起来严惩,但是那些按兵不动并未入城的羌匪,莫非也要一举拿下?君弈觉得这简直是一句废话:“能如何,自然是围剿干净。”
吴凛:“可他们皆是羌国人,他们的匪窝当不在我黎国境内,这恐怕……”君弈闻言眉头微蹙,倒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指背扣了扣桌面,眼神冷鹜:“先查出来再说,大不了带兵杀入羌国境内。”
吴凛和卫崇闻言,抬头看向夜王殿下,眼中皆闪过一抹讶异。不过好像的确应当如此,眼下虽说是四国和平,但前提也是各国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羌国乱贼犯我黎国城池,借这个由头杀过去讨说法倒完全在情理之中……而今夜王殿下本尊就在奉河城内,带的兵马也充足,再加上奉河城富裕,粮草自不用说。即便这时候带兵踏平了他羌国的疆土也完全不足为惧。思及此,二人忽然间就想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来,这夜殿下杀了那么多人,犯了那么多重罪,陛下也没动他分毫。一来是暂时动不了,这二来,恐怕是此人真的有用……吴凛和卫崇二人道了一声是后,纷纷退下。这会儿,才分出余留的精力看向与夜王殿下并排而坐的女子,二人眸中神色各异。看那女子面色从容,没有丝毫胆怯,甚至还一副想要睡觉的模样,想来也不是很惧怕夜王殿下……真是奇了,这世上竟存在不惧怕夜王殿下的女子,便是男子,见了夜王殿下,也多少存有几分胆怯与敬畏。另外,夜王殿下方才所言,当算是军机要事,怎么也不回避她?便是后宫的皇后乃至妃嫔都不得干政,别说这带在身边的玩物。那么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两个人的目光没忍住在她身上多打量了几眼,试图找出她除了美貌之外的特别之处。却不料他们这打量的目光迅速被君弈捕捉到,他眼睫微抬,语气冰冷:“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想死就直说,本王可不缺你们这两个都尉……”“夜王殿下恕罪。”
二人吓得不轻,皆迅速收回目光,面露严谨之态,恭敬地退出了房门。他们走后,影一才又上前一步,问:“主上接下来打算如何?”
君弈望着窗外,又露出了疲惫之态:“先休息几天再说,你也下去吧。”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注意到旁边存在感极弱的人。云小棠本来就睡得晚,经过刚刚那番刺激心惊胆战了一会后,现在多少有些疲累,睁眼全靠强撑。到现在,却是连强撑也做不到了,干脆闭上眼睛,头慢慢往下掉。君弈忽然猛地敲了下她旁边的桌子,云小棠被吓得一个激灵,骤然惊醒。困顿而茫然的眼睛望着他:“殿下?”
君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这幅样子傻得竟有几分可爱,不由弯了唇角:“困了?”
云小棠老实巴交地点了下头。君弈瞧了眼院中清扫的人,对她道:“现在外边安全了,去洗了睡。”
云小棠又点了下头,起了身,混混沌沌地顾自往房外走。还没走出去,又被横到在门边的尸体吓了一大跳,连忙绕开。君弈瞧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索性起了身,大步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她,埋首在她颈侧吸了口气:“算了,一起去洗吧。”
刚刚那具尸体只惊醒了云小棠一半的瞌睡,可这会儿听到这话,却是顿时睡意全无。这人说什么?一起洗?!云小棠不可置信地回头,非常难为情地问:“一起……洗?”
君弈“嗯”了声,从背后抱起她,思及之前她吓得摔倒在地上的样子,顿了顿,又说:“另外从今天起,你和我睡。”
他本以为奉河城内安全,却不曾想,竟撞上这样几十年难遇一次的大动乱。她如果不时时刻刻呆在他的身边,如何安全?云小棠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君弈就转移了话题:“不如我教你用剑?”
云小棠:“……?”
这神奇的脑回路。“我……”这回云小棠刚想表达看法,君弈又截断了她的话:“算了,没用。”
这废物连剑都拿不起来,更别说用剑,即便真的能学出点东西,男子的体格强于女子,她也照样敌不过普通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