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也猜到了小姐在想什么,疑惑地开了口:“容貌?”
旋即又自问自答:“小姐是容貌过人,但是那夜王殿下若对小姐没有这方面的非分之想,奴婢还当真是不知道他为何就单单缠上了小姐……”云小棠也正是这个意思:“就是啊。”
除了这张脸和身材,她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性格上的优点,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佛系且随和。但这对那神经病来说,能算得上什么可取之处呢?以他夜王殿下的身份,陛下都得敬他几分,谁又敢对他不顺从呢?可不图她的人,难道是图她的身份地位不成?云小棠想了想,自己的家世的确不算差的。只是这一州刺史之女的身份,对他来说,当没有任何政治上的用途吧?而且,那神经病整天游手好闲的,跟个土匪头子一样,也不像是正儿八经搞事业的王爷啊?他从头到尾,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有干过一件正事吗?云小棠顾自思考着,春华则将她扶到梳妆台前,准备先为她梳下头发。凝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云小棠觉得,自己对这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途……不然他不会对她有着这样强烈的目的性,也不会对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却独独不杀她。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用途呢…………晌午,越护卫终于回来了,可今日的他,比昨日还要疲惫。显然是累了这么两天,人还未找到。云小棠也是于心不忍,便索性让他去休息。午膳后,云府有人前来递消息,说是老爷觉得这枫谭山近日不太安稳,让她即刻回府。这事云小棠只好以云秀莲还未找到为由回绝。毕竟那神经病说了,不准她离开寸步……彼时刚过正午,太阳正好,云小棠在屋里呆着也没什么事,便又让春华将她扶到了后院的小榭里坐着透透气。这后院稀稀落落的阳光自枫叶间洒落,满院红枫与碧水交映,风景堪称一绝。但云小棠只是无精打采地望着,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春华见小姐神情忧郁,犹豫了几番,开口问道:“小姐还在想那夜王殿下的事情吗?”
云小棠看她一眼,声音平静:“我想他干什么。”
虽然对于那神经病的屡次接近很疑惑,但是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后,干脆就不想了。她寻思着只要他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她身边的人,她倒也不关心那么多。她现在最最忧心的,是云秀莲她究竟去哪里了……这都快要两天了。“那小姐……”春华还欲张嘴问什么,便瞥见前面的小池对面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吓得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手也落在了小姐的肩上。云小棠见春华反应不对,便抬了头。待看清池水对面的那道黑影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虽然这人近日没有搞什么破坏,对她也算还好吧,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若说浑然不惧,那也不至于。春华亦是亲眼见识过这人的凶残,一见到他,几乎是本能地为小姐担忧。手不自觉握紧了小姐的肩膀,准备扶她起身:“小姐,奴婢扶你回屋吧。”
云小棠当然也想回屋苟着,但此时此刻,她明显地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堪堪落在自己身上。她若是在这时候离开,不是明摆着不愿意看见他?如此逃避的行为,指不定又会惹他不高兴……垂眸思量再三,云小棠拉住了春华的手:“不走了吧。”
这人不会杀她,而今看情况,他不好女色,也不会轻薄于她。现在留下,那么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他凶两句,或者被他拽两下。她顺着他就是了。春华动了动嘴唇,似乎也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没用的,即便是逃跑也没用的。便是老爷在这里,也阻止不了那夜王殿下的任何行为。君弈无视那个脸色难看的丫鬟,绕过碧水小池,径自朝她走去。起初来这宅院时他还没留意,而今随便出来走两步,竟发觉这院中的景色,竟是比那院外的十里枫叶林还要美。而且不但景色怡人,那碧水小榭上的那道身影,亦十足地赏心悦目……看得他本来没什么波澜的心情,竟莫名地愉悦了起来。他走到她的身边,毫无顾忌地在她身边的长凳上落座。随之往后一靠,倚在背后的红木柱子上,用以慵懒散漫的目光打量着她身后的风景,以及,坐在长凳上的她。春华见这人走到小姐身边落座,一颗心也猛地一跳,十分紧张地望向他。云小棠亦有些不安,侧头看他:“殿下?”
君弈眉峰微挑,声音一惯的冷冽:“看我做什么,看你的风景去。”
云小棠:“……”谁他喵愿意看你,还不是因为你跟个鬼一样冷不丁坐旁边吓死个人。见这人没有跟她废话的意思,云小棠便也索性点了下头,不再搭理他。身后的春华紧张地盯了眼那不知意图在何的夜王,又紧张地看向小姐。踌躇思量良久,才上前道:“小姐,要不……”只是话不曾说完,君弈就迅速瞥向她,阴鹜着眼神厉喝道:“退下。”
云小棠:“……”倒也难得,没有开口就是滚。她稳了稳情绪,侧头对身后的春华道:“你去旁边候着吧,我坐会儿再回屋。”
春华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表情不悦的夜王,便退出了小榭之外,但因着担忧小姐,没有走太远。君弈见人还在不远处杵着,倒也没有计较太多,而是盯着她那忧郁的面色,冷下了脸:“你好像很不高兴……”为什么他一过来,她就又是这幅面露忧愁的样子?他又没把她怎么着……云小棠闻言也没太懂这人的意思,怕他误会什么,只好尽力敛了表情,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虽然竭力舒展眉头,但是略略发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愁绪还是出卖了她。这样的一幅样子,惹得本来心情不差的君弈顿时就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