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见妹妹那瘸着腿求饶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滋味……十分煎熬,他心疼她,也恨自己不能将她安然带离魔掌。反倒却要妹妹这幅模样去求那变态放过自己……君弈闻此言,微不可查的一愣:“你哥哥?”
云小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点头:“对……”因为刚刚情急之下走的两步太用力,导致现在膝盖疼得要死,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君弈蹙眉瞥她一眼,然后看向云衡,眸光立刻流露杀意:“不论是谁,胆敢擅闯朝霞殿,便是死罪。”
擅闯不说,还将他带进来的人给掳走,这更是罪加一等。几名影卫闻言,也纷纷拔剑指向云衡。“不,你们住手……”云小棠吓了一大跳,想要阻止他们的剑,却慌乱之下,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膝盖处剧烈地疼痛叫她泪水溢出眼眶,手掌更是摩擦在地上蹭破了皮。云衡心头一紧,两步上前。本想将人扶起,却见身侧拿剑指着自己的影卫怒喝一声:“站住。”
阳光下的剑泛着刺目的光,闪进了云小棠的眼眸。她吓得勉力地想要起身,却挣扎许久,愣是站起不来……膝盖是剧烈的疼痛,手掌则是火辣辣的刺痛,另外还头还疼着,且被这阳光照得更疼了。浑身上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君弈垂眸看着地上的人,眉头不自觉深蹙。几名影卫都只是举着剑,未见主上下杀令,也不敢擅自动手。云衡望着地上艰难得撑不起身的妹妹,脸色愈发死沉。半晌,他抬起目光,直视着君弈的眼睛,声音透着恨意:“我擅闯朝霞殿是死罪,那夜王殿下强掳臣女难道就无罪?难道这就是王法?”
这话一出口,云小棠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哥哥一身正气的样子真的很帅,这话也说得没毛病。但跟这个变态神经病杠是真的会死人的!这神经病哪里是能讲得通道理的人,他杀人如麻,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王法宫规!?果不其然,那神经病立刻舒缓了眉头,抬起那阴冷的目光看向云衡:“哦,是吗?”
说罢他从身边的影卫身边接过长剑,两步上前:“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想要怎么治本王的罪……”“又有什么本事……来治本王的罪。”
望着这神经病拿着剑走向云衡,云小棠这回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实在是起不来,只好趴在地上爬过去。正巧君弈也往前走了两步,云小棠也还算顺利地爬到了他的身边。她一把抓住他的袍角,怕一只手拉不动,另外一只手也够上了上去。两只手用尽了力气,将他的衣袍死死地扯住:“住手,不要杀我哥哥……”君弈不耐烦地撇头低眸:“你干什么,松开!”
云小棠非但没有松开,还又挪了两步。伸手够到了他的袖摆,将他的袖摆也紧紧抓住,并且妄图将他那只举着剑的手给掰扯下来。她用力不小,君弈的衣领都险些被她扯开。君弈眉头一蹙,袖子轻轻一挥,云小棠就立刻失力又跌趴在了地上。这回胳膊肘都摩出了血迹。周围的几名影卫扫了眼地上狼狈至极的女子,眼中的情绪也各自复杂。此时的云小棠大汗淋漓,后背早已经湿透,身体各处的痛疼也愈发地肆虐。可是望着那直指云衡胸腔的剑,她还是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她疯了一般地冲向君弈,紧紧抱住了他的腿。许是因为疼痛至极,又害怕云衡真的死在这里,索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道:“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他,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是我让哥哥带我走的……”云衡见此一幕,眸中的恨意已经深入了骨髓,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攥紧。甚至都有了与之拼死一战的打算……就算不能救出妹妹,也要叫这变态恶魔死在这里。君弈没有注意到云衡的眼神,而是低眸看向了地上的人。他不曾想她明明怕疼,却就这样不顾疼痛地冲过来。低眸时,眼底甚至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他又蹙起了眉:“放肆!松开。”
“我不。”
云小棠丝毫不放手,而是抬起那双泪流满面的脸,凄惨无比却又倔强坚韧:“你要杀就杀我,我任凭你处置,但是你放了我哥哥。”
君弈眉头深蹙,索性不理会她,径自往前走。云小棠扔不松手,生生被他往前拖拽了好几步,双膝摩擦在地上生疼。君弈被人抱着腿,走路极为不便,再度低眸看向了她。见她疼得脸色惨白,泪流不止,却还不忘小声乞求:“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君弈:“……”她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能朝他撒娇?他其实是很想将人踹开的,但是一想到她这幅脆弱如纸的身子骨,就很犹豫。只怕他随随便便一踹,人就没了。她死不死倒是不要紧,他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骨毒,她能抑制骨毒发作,他还想留着人研究一番……这么想着,君弈非但停住了步伐,手中的剑也垂了下来。云小棠望着他垂下剑的手,也顾不得浑身的伤痛,非常辛酸地破涕为笑。然后昧着良心说瞎话:“谢夜王殿下不杀之恩,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望着自己衣摆上的沙尘血迹,甚至还有鼻涕和眼泪,君弈:“……”半晌,他怒道:“再不放手,我这就杀了他。”
云小棠立刻松手,末了还往后退了退,然后伸出一双摩擦得满是血痕地手给他看:“我放手了……”君弈眉头深蹙,懒得看她,索性丢下手中的剑拂袖转身。站在他身旁的影一看了眼满眼戾气的云衡,有些不大明白主上的意思,这便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上?”
君弈斜他一眼,声音冰冷:“走。”
影一旋即点头,对着身后的其他影卫偏了下头。其他影卫得令后,纷纷收剑离开。他们一行人快步走后,空旷无人的小巷,就只剩下云衡和倒在地上的云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