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冯公公不太明白夜王殿下的意思,抹了把汗老实解释道:“各州刺史官品略有差异,但虞州云刺史官居正四品,在我朝虽不算高官,但也绝非无足轻重的官职……”君弈闻言垂了眼眸。正四品,的确不算是个不高不低的官职。且此事既然能惊动皇兄,想来那云刺史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本以为把人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却不曾想单单只是失踪,那云刺史就惊动了皇兄。略一思索,君弈对冯公公道:“你去回禀皇兄,就说人在朝霞殿,还没死,本王过两日就会把人放出去。”
冯公公颤巍巍地抬头:“……可如此回复,陛下定然会问个缘由,夜王殿下究竟为何要将那云家小姐留在朝霞殿两日啊?”
毕竟是官家之女,这清清白白的,就这么呆着夜王殿下在王宫的居所两天两夜,叫人不乱想都难……而且宫里人人都知道,这朝霞殿除非有需要,里面是没有其他宫人伺候的。也就是说,里头就二人单独在一起。这孤男寡女的,那云刺史为了女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君弈其实也不知道给个什么理由比较好。但他知道的是,这女子和他的骨毒之间的关联不能叫旁人得知。要杀他的人何其之多,若是敌人知道了那女子的效用,估计那女子很快就能被解决掉了……思量半天,君弈道:“本王就是要留她两日再放人,至于缘由,你自己随便编一个答复皇兄。”
冯公公闻言一愣,有些慌了:“可这,这叫老奴怎么编啊……”“老奴又不是夜王殿下,哪里晓得夜王殿下……”话未说完,君弈就用凌冽的眸光瞟向他:“你不想编?那你想不想死?”
冯公公被吓得打了个哆嗦,连连磕头:“老奴编,老奴编,老奴这就去编个由头回禀陛下。”
冯公公逃也似的出了朝霞殿。……王宫东殿,碧霄宫。云鸿哲正坐在客房里喝茶,面色虽不显,但心里实在是焦急得很。他怎么也想不通,那夜王殿下何故要将棠儿带去朝霞殿整整一夜……他虽不住在离京,但是这离京王宫的事情,他也不是全然不曾听闻。四年前夜王殿下手握战功归朝,陛下念着他也快要到了加冠之年,便要为他指婚。但是他拒绝了,且这么多年,夜王府也一直都没有纳什么妾室。非但没有妻妾,也不曾听闻他有过近身伺候的宫女或是丫鬟……总之,夜王殿下虽然名声不好,但是都体现在性情暴戾,残忍嗜杀这方面,基本没有好女色之类的传言。不可能是为了美色,那夜王殿下究竟为什么要将棠儿带去朝霞殿?云鸿哲回想起那夜树林里棠儿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顿时慌了。难道是她做了什么事把夜王殿下给得罪了?睿辛公公那边传来的消息有说,八月十五那夜,棠儿因为身穿红衣被夜王殿下带进了朝霞殿一回。不过那夜,夜王殿下也将人给放了呀……那这次究竟又是何缘故?棠儿她究竟是否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和夜王殿下那样性情暴戾的人呆在一处,他想想就觉得不安……就在这时,小蒋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老爷……”云鸿哲立刻看向他:“可有消息了?”
小蒋点头:“陛下说冯公公传话回来了,请老爷过去。”
云鸿哲立刻往外走,步履焦急:“走走走。”
冯公公正跪在外头,他扫了眼从客房出来的云刺史,然后小心翼翼地对着陛下道:“陛……陛下,夜王殿下说他要留云小姐两日,等后日再安然无恙地送出来。”
君承邺闻言微微颔首,看了眼面色焦灼的云刺史,又问冯公公:“那皇弟可有说为何要留她两日?”
冯公公支支吾吾,实在是不知道该编个什么理由为好:“这……”君承邺见人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蹙了眉:“既然话没问清楚,那你不妨再跑一趟,将此事问个明白。”
云鸿哲见此,也实在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着急地问出口:“是啊,夜王殿下将小女留在朝霞殿是所为何事啊?”
冯公公本就为没编出理由而感到焦灼,如今被陛下和云刺史这么一催促,索性开口道:“老奴问、问明白了……”“夜、夜王殿下他说……他说他喜欢云小姐,所以想留她在朝霞殿做客,对,就是做客!他想与云小姐同游赏花。”
“……”这话显然不足为信,众所皆知,夜王殿下那暴戾不近人情的性子,哪里是什么好客之人?况且就算是做客,哪有如此强制的,且还招呼也不打就将人带走……要知道春华和云秀莲她们可是焦急地找了整晚的人。云鸿哲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君承邺先他一步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当是无事了。”
然后转过身对着云鸿哲道:“云刺史,此事应当是个误会……”“陛下!?”
云鸿哲面色惊诧,显然不觉得这事是个误会。君承邺自然也知,但是他也不想招惹他这位皇弟,若真将他逼急了,真不知道以他那疯癫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他虽然答应给这云刺史一个答复,但断然不会为了这区区一个刺史,去给自己找麻烦。略微思量了一下,君承邺才开口道:“皇弟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这么多年对朕是向来信守承诺,从未曾失信于朕。”
“如今他既差人告诉朕,会留人两日再安然无恙地送出朝霞殿,那便定会说话算话,所以还请云刺史安心。”
话虽如此,但云鸿哲怎么可能安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落在那样的煞神手里,叫谁能安心……见君承邺要走,云鸿哲又上前一步:“陛下留步,不知陛下可否让老臣去面见一下夜王殿下。”
君承邺顿足,却没有转身:“不是朕不让,皇弟见不见你,并不是朕能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