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搞什么时装秀，反正上班的时候也没有穿正装。江时亦准备下班后直接过去，不过先陪麻烦先生回去换了套休闲装。出现在约定的地点时，实习生不认识一院之长，确实熟悉大明星。不用她介绍，便一眼认了出来，热络同她打着招呼：“时亦！这里！”
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这是……？”
江时亦温婉一笑，大大方方入座，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
“毕业就结婚。”
其他几位实习生惊讶的神情，简直能吞下鹌鹑蛋。倒不是因为两个人年龄差，而是在盛京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事都能遇上。老夫少妻在帝都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在大家眼里，多半是一个贪财一个好色。而资产过亿的CEO，是绝不会为了小女友，涉足这等接地气的地方。大多都等着金丝雀主动上门，或在小提琴悠扬的西餐厅，或在自家的庄园。“是你拍戏的时候认识的吗？”
江时亦已经看出了大家的猜测，无非是她傍大款。不过她怎么看，也不觉得傅老师身上有暴发户的气质。倒是被传统文化浸染久了，有几分民国贵公子的气质，陌上君如玉。她被误解了，也不介意，因为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她能理解。只打着哈哈，平淡而坚定的介绍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傅老师都是普通人。”
“我不需要嫁入豪门，我自己就是豪门。”
男人再有钱也是他的，如果他不给自己花一分，嫁给有钱人又能怎样？就算离婚了，也是人家的婚前财产，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她不需要未来的老公给她面包，面包她自己可以赚，只要给她爱情就够了。只不过她口中的“普通人”刚坐下，桌子上的其他人便齐刷刷站了起来，神色略带紧张又赔笑问候道：“傅院长。”
“坐吧坐吧，都坐下吧。”
傅砚清也没想到今日过来的，不全是实习生。就是为了怕他出现的场合，大家不自在，才回去将正装换了下去。原来“人靠衣服马靠鞍”，也不是每次都正确。因为即便他没有不苟言笑，底下的下属，在他面前依旧有些深深的压迫感，连大气都不敢喘。几个年轻一点的同事入座前，已经十分有眼力见的，先一一跟江时亦打过招呼了：“院长夫人好。”
“夫人好。”
“傅太太好。”
谁都不敢叫一声“大嫂”、“嫂子”，叫“伯母”、“xx姨”就更不对了。江时亦这时候才有点后悔，刚才太冲动了。明明维护傅院长的形象，已经仿佛刻在DNA里了，还是脱口而出了不合时宜的话。再去看傅院长，他倒是没有太多反应。有他在这里，自然不用底下的员工AA制，虽然他这个老大是院里最穷的人。看着大家都不敢放开了玩笑和聊天，傅砚清突然明白了，上回江时亦不肯带他见朋友的原因，大概不全是嫌弃他年龄大，更多的是因为他影响气氛。有个跟江时亦同龄的实习生，只不过来自盛京戏校，悄咪咪戳了戳她的手肘：“原来还以为你在院长办公室实习，肯定每天精神高度紧张，忙得团团转，我们还担心你来着。”
“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江时亦笑着弯了弯眼睛，什么都没解释。果然大家都很忙，没几个关注明星那点绯闻。而她从前跟傅老师分分合合，都已经被互联网抹干净痕迹了。旁边有同事请示道：“傅院长，我们可以喝点酒吗？”
傅砚清觉得十分头痛，现在是下班时间，自然不归他管制。而且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平常工作的时候，他有这么独断专横吗。“点吧，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扫了一眼几个实习生，没有未成年人，那喝点啤酒也不要紧。同事点了一箱啤酒，又点了些别的东西，傅院长跟服务员要了一些水果。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跟同学聊天，默默捡起桌上的水果刀，给她做了个果盘。江时亦难得没有吃得这么轻松惬意了，高油高脂的没碰，只闻了闻味，便放下了。倒是喝了一听啤酒，旁边的实习生见状，觑了她旁边的门神一眼：“你这样喝酒，傅院长同意吗？”
江时亦正喝得高兴，吃着傅老师的果盘，却没有吃人嘴短的觉悟。反倒凑近了些，跟那同学道：“他是我男人，又不是我爹，干嘛管我？”
再者说，江爸对小棉袄都是宠爱和纵容更多，很少限制她。那位实习生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感叹了句：“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现在很多丈夫比亲爹管的都多，尤其是北方男人，大男子主义很重。”
江时亦用手撑着下巴，用余光瞄了一眼，正在给自己剥小龙虾的丈夫备选，一副贤夫良父的样子，实在很难将他和大男子主义联系起来。“文艺复兴了吗？”
“男尊女卑卷土重来？”
“可我怎么听说，北方女人是地位最高的。相反，从前舆论吹出来的耙耳朵、小男人地域，才是重男轻女重灾区？”
不管怎样，反正她不怕的。甘之如饴被他管的死死地。从大排档散去，她没喝多少酒，却仍旧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兴许是服用抗抑郁药的时候，不宜饮酒，身体便有了反应。还未朝着老傅的车走两步，便看见停车场内，蹲在地上，跟广告牌融为一体的狗仔，正在对着自己偷拍。仿佛那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江时亦推开傅砚清，睁大眼睛、又将那个快速按下快门的记者望了两眼。不需要等待明天发酵，便能想象得出，明日标题一定是：[江时亦宿醉，被友人扶着回去]接下来便是恶意解读，加上排山倒海的恶意黑料。几乎于那一瞬间就爆发了，暗骂了声：“狗东西！”
傅砚清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在对着江时亦，肆无忌惮的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