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傅老师去听姜渭城的戏，那一次也是，她没有买到票。最后跟申江京剧院的工作人员软磨硬泡，才给了她献花的机会，坐了内部工作人员的位置。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次，依然遇见了熟人。只不过被周成迫害之后，江时亦对面前的熟人、昔日的徒弟——游宴平，有着本能的防备。游宴平也看见她了，细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甚至这挑眉的举动，跟他的师父一模一样。大概两个人相处的久了，不是只有夫妻相，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继承了师父小动作。“师娘……江小姐过来看戏吗？”
他微笑了一下，打消了江时亦心底不少防备。她谨慎的点了点头。“没买到票吧？要不你跟我进来吧，能站边幕。”
游宴平希望师父不要怪自己、自作主张。因为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师父见到她会很高兴。见不到她……会很失落。“那个，不麻烦你了。”
江时亦勉强挤出笑意，作为回应。“确定？”
游宴平作势要走，江时亦下意识拉住他衣衫一角。“欸！”
游宴平勾了勾嘴角，小孩子就是好骗，又不识逗。还未为拿捏小师娘沾沾自喜，已经领着她往边幕那里走了。.戏差不多要开场了，傅砚清在后台换着行头，已经等到心凉，明白她不会再为自己奔波了。却见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后台边幕的位置。他下意识起身，还未跟她说上半句话，便看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绵糕捧着一大束花，朝着傅砚清走过来，送给了他。激动的用手一会儿捂自己眼睛，一会儿捂自己嘴，两臂皆不知该怎样摆动才好。“傅先生，我是绵糕！”
“我真的太喜欢您了，祝您今天演出顺利！”
傅砚清正纳闷着，不知后台什么时候能随便放陌生人进来了，险些忘了，江时亦也是陌生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接了花，跟绵糕礼貌客气两句：“小姑娘先回到自己座位上，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傅砚清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她利用戏迷群群主的身份，跟盛京京剧院里外勾结，得了这个到后台的机会，也算她机灵。只他的目光全程都未落到她身上，一直在看着站在边幕位置，薄唇紧抿的江时亦。她听不见绵糕跟傅砚清说了什么，只看见那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花季女孩，送了他那么一大束玫瑰花。心脏阵阵痉挛，转身便要离去。只还未往外走，便听他叫住了自己名字：“江时亦！”
久违了这样连名带姓叫她，往往要大事不好，只现在的她并不怕他。继续装聋作哑的往外走，怎奈没有傅老师的两条大长腿长，几步便从后台走过来，捉住了她的手腕。“你又跟我耍什么驴脾气？”
语气还跟他们热恋时一模一样，仿佛她还是他掌中慵懒的小猫，却忘了她早已经不属于他了。“不许娇气。”
江时亦原想说自己没买到票，用这个合理的理由离开。只她进都进来了，再找这样的理由，只会显得弱智。她的脑子又不怎么转了，他警告她不许娇气，是因为他再没身份宠着了她了么。可不记得，她一直都是个娇气包了吗。绵糕回头看见这一幕，立即走过来，一把将江时亦抱住了，有女孩子挡在两个人中间，使得傅砚清不得不放开了手。“时亦！真的是你嘛？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会来嘛？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陪我来的。”
“我说我来，你就也跟着一起来了，你真好！”
“时亦，我好惨呀，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他总怪我对他关心不够，怪我总是剪辑傅先生的视频。可我就是喜欢傅先生嘛，谁让他这么小气了，还吃傅先生的醋。”
江时亦原本就有替别人尴尬的毛病，这会儿被她抱着晃来晃去，只觉自己脑浆都要被她摇匀了。“傅老师，我就不让时亦在后台继续打扰您啦，我们先过去入座了。”
“好。”
傅砚清不知道江时亦没买到票，是徒弟千辛万苦给她找了边幕的位置。只深深望了她一眼，半是威胁半是恳请：“不要走。”
“在这里等我演完这场。我不能把锣鼓放下出去追你。”
“如果待会儿登台的时候，看见你不在下面，我会分心。”
“好。”
绵糕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已经拉着江时亦离开了后台。江时亦没有座位，离开京剧院时，随手将绵糕拖进了黑名单里。霎时间，又感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