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兴的旁边,一边坐着江时亦,一边坐着温之行。温之行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傻子。这世上总有男人像极了蠢货,以为跟另一个男人套近乎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关于女人的玩笑。却不知,有些人生来就没有男人那些劣根性;有些人则是为着自己名声着想,即便私下花天酒地,却是不愿把这等事,放在台面上来说的。社会风气不同了,舆论也与从前大不一样。越是贫寒和没有眼界的人,越喜欢拿贬损女人和骂孩子,来展现自己男性的雄风。而真正有学识有胆识之人,即便不是妻管严,也要表现出对太太的爱重,对孩子的温情。一个人如若对自己的发妻和亲生骨肉都不好,哪有商业伙伴敢跟这等冷血禽兽合作,怕是会被坑的身无分文。温之行才跟这部剧的制片人闲话了几句,就见傅大佬主动点了自己的名字。“温先生。”
“我之前看过你的文艺片。”
“那时候您似乎是刚出道,还很青涩,演技很好。”
温之行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傻白甜也拿不到程导男一号的位置。立即福至心灵,明白傅砚清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缘由。这一桌坐了不少人,有这部剧的编剧、投资商、制片人、副导演……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互相打招呼的。尤其傅砚清这位真大佬、却不在大佬席位,还能坐到程兴旁边的人。他完全没必要跟一位晚生、还是演员主动问候,但他有了这样的举动,便本能的令温之行一阵头皮发麻。“傅院长好,多谢您抬爱,您实在谬赞了。”
“很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们时亦的照顾。”
傅砚清并没有语气多严厉,只那上位者的气场,仍旧让对方不寒而栗。“只不过温先生,最好不要把文青的那些毛病,拿到女演员身上。”
温之行下意识站起身来,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被班主任耳提命面的日子。已经反思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立即道歉:“对……对不住,非常感谢前辈提醒,否则我还不知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但程导在这,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举止轻浮的人,不然程导也不会跟污点艺人合作。”
“那日纯粹是情绪上头,很感动时亦帮我去买胃药,我独居多年,又是老毛病了,一时间有些感动。”
江时亦看着这场面,不好苛责外人,却又不能拉着自己家人。愈发摸清楚老男人的脾气后,便更不敢规劝。只想着以他的深沉性子和身份,便是点到为止,不会说出格的话。哪知她低估了傅老师的幼稚,他并不准备这事到此为止。甚至,又逼问了句:“是吗?同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温先生觉得自己招蜂引蝶,女孩子都想亲近芳泽。你礼贤下士,恩赐吻别人,就是对异性的回报了?”
“没没没!”
温之行顿时一阵手足无措,想去寻桌上的杯子,给傅院长敬一杯酒、以表诚意。只慌乱之中,酒倒洒了不说,而且杯子也被碰倒,在桌子上滚了两周,落在地上——跌碎。“就算我是普信男,也有自知之明。”
“我那天的确是上头了,不是蓄谋已久,可能就是情绪累积在那了,加之当时气氛太融洽。”
“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在这里认真给江小姐道个歉,对不起,请您原谅我那天的冒失。”
“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类似的事了,我一定严加约束自己,维护好女性权益。”
温之行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永远退出演艺圈,还不至于面临牢狱之灾。可傅院长的气场太强大,让他本能的惶恐。江时亦也被傅砚清吓住了,没想到他当时原谅,事后还是不忘找机会敲山震虎。如今当着他的面,自己不好那么快的谅解,只能强迫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从庆功宴上散去,路上的她一直显得闷闷不乐。他以为她不高兴,进到电梯时,主动牵起她的手。问了句:“怪我自作主张?”
她立即摇了摇头,因晚宴而做的蓬松卷发,跟她摇头而摆弄,毛茸茸的,甚是可爱。即便看见温之行有什么不高兴,回到家,在面对她时,总是能够心底一片柔软。“没等着今日对他假以颜色,只是突然遇见了,忽觉难以忍耐。”
江时亦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所以说您是临时起意咯?”
“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会不会破坏你的人际关系?”
到家后,他拉过她的手,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江时亦完全不在意这个,乖乖被束缚:“又不是我做错事先,明明就是他不对,我都没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他因此疏远我,那这个朋友,不要也罢。”
只要不是一个女孩子提前安排的仙人跳,为了致大冤种引君入瓮。那么不管她穿得有多性感、清凉,都不该成为被冒犯的理由。“我不需要朋友,我只要你就够了。”
她低声不语,只因怕他还在气头上。若是他都不因此事而难受了,她还有什么好娇气的。“时亦。”
他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莫名有几分动容。“我觉得自己从前做的很糟糕,对不起你的地方很多。”
她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傅老师从被动、到反客为主,如今还准备深情忏悔吗。“我该对你更好些的。”
“那个孩子,不该逼你拿掉。”
“其实你可以生下来,把他放在盛京,我来养。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没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左右他雇佣月嫂,自己照常上班,下班之后就做奶爸。只他这一句话,她的眼圈便又开始红了。“纵然说一千、道一万,是为了你好,究其根本,是我那时没有那么爱你。”
她搂住他的脖子,已经不敢再听他说下去。会心痛,很痛。“还有你做流产,我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去处理工作。现在想想,十分后悔。倘若你真出了什么事,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工作从来不是非他不可,他手下从来不缺少精兵强将。只是他觉得不值而已,她没有工作重要罢了。还未卸妆,但她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对不起,时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疼你。”
他将她抱得很紧,愈发能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哭得抽噎。“我发誓,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我不会再抛下你了。原谅我。”
她点头,却难掩委屈。“会惩罚我吗?”
他问。让她的痛楚,也让他再感受一遍。她摇了摇头,只问:“那傅老师,是从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