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笑了一声。“终于忍不住了?”
她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呢。”
章婷脸色由青转红,进而又一脸无辜道:“我装什么了,二姐说的我都听不懂。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家里的确是有我的一份啊。”
“谁说,这家里有你的一份?”
阮惜时转头看向秦姨娘:“你没跟她说遗嘱的事吗?”
“章小姐一进门,就一直哭哭啼啼的,我没找到机会。”
秦姨娘说道。“什么遗嘱?”
章婷愣住了。阮惜时淡看了她一眼,走到楼上,没一会下来,手里已经拿了一份文件。“这是我外公当年写下的遗嘱,遗嘱上面清清楚楚的划分了他的资产,其中一半是我母亲的,还有一半是我外公的义子阮飞龙的。”
阮惜时打开遗嘱:“这上面,可没有章镇江的名字。”
“这不可能!”
章婷神色一变,“这遗嘱一定是假的!”
“这上面有我外公还有律师的盖章。”
阮惜时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请一个律师来当面对质。”
章婷张了张嘴,看着阮惜时淡定的神色,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她盯着阮惜时手里的遗嘱,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这些年,一直都是章镇江占据了我姆妈还有飞龙舅舅的财产,如今他死了,这些也该物归原主了。”
阮惜时道,“所以你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章婷心上。章婷脸色几番变化,最后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他毕竟也是我们阿爹,你这样说他,不太好吧?”
“当初他将我姆妈赶到乡下,任凭我们母女俩自生自灭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我阿爹?”
阮惜时淡淡反问,“如果他不是想要攀附大帅府这门亲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把我找回来吧。”
章婷失语。“所以章家对我阮家不仁,我为何还要对你们有义?”
阮惜时淡淡说完,对佣人道,“还不请章小姐离开!”
她冷厉出声,佣人立刻又抓住了章婷的手臂,不顾章婷的挣扎,连拖带拽的将她拉了出去!“诶!”
崽崽一下子从阮惜时身体里冒出来。“怎么了?”
阮惜时用意念问道。“有阴气!”
崽崽吸着小鼻子说。“阴气?”
阮惜时一怔,“哪里?”
崽崽左右看了一圈:“奇怪,明明就闻到阴气的味道了啊,难不成是本大爷弄错了?”
“赵絮儿不在了,家里应该没有阴气了才对。”
阮惜时目光扫去。天眼所看到的地方,都没有见到阴气。“真是见鬼了。”
崽崽嘟囔道,又不死心的绕了一圈,还跑到门口去了。阮惜时任由它去看,目光却是扫了一眼佣人,最后落在了管家身上。管家忐忑不安的低下头。阮惜时走过来:“管家,我知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我当初才留下了你。但我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在这里是姓阮,而不是姓章,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当初管家带她来到云城,对她多番叮嘱和照顾,并未有轻视她之意,这一点阮惜时一直记在心里。她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况她常年不在公馆里,的确也需要一个管家能力强的,所以她才选择把管家留下来。但就因为他是老人,所以阮惜时也要他清楚,这个家现在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是。”
管家声音颤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道,“我明白了。”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哭声,然后崽崽就飞了进来:“女娃娃,刚才那个女人在门口发疯呢!”
“你是说章婷?”
阮惜时刚问,就见刚才那几个把章婷带出去的佣人也急急忙忙过来:“小姐,章小姐她……”阮惜时眸色沉了沉。她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还没出大门,就听到章婷歇斯底里的哭声:“二姐,阿爹姆妈都死了,我剩下的地方只有这里了,你把我赶出来,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怎么活啊!”
阮惜时蹙起了眉头。她没有打开门,都听到外面一众人围过来的声音。“这小姑娘是怎么了?”
“听起来,好像是爹娘死了?”
“诶唷,这小姑娘看着也不大,真是可怜啊。”
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给了章婷鼓励,章婷哭得更悲惨了:“二姐,我知道你一直怨恨阿爹姆妈,可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你的恨也该消了吧!还是说要我跪在这里求你,你才肯放过我?”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姨娘也听到了,脸色一冷,“她这是在污蔑你杀人!”
果然这话一出,门口的讨论声就更大了:“天哪,听这小姑娘的意思,她父母是她的二姐杀的?”
“她这二姐竟是如此狼心狗肺,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吗?”
“何止啊,她现在还要赶自己妹妹出家门呢!”
“这凭什么啊,就算父母都死了,这家也该有这小姑娘一份吧!”
“就是,这小姑娘的姐姐也太霸道了!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去报警吧,警察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外面群众的不忿之音越来越大。还有人叫嚣着,要帮章婷找律师。阮惜时唇角划出一抹清冷的弧度,拉开了门:“你现在就可以去报警,也可以去找律师。”
她目光冷然,看着门口哀哀戚戚的章婷:“让人看看,你父亲章镇江,作为赘婿,是如何联合外室,下毒害死我外公,多年对我母女不问不顾的!还有你们姐妹,几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这些你以为都能一笔勾销吗?”
她字字掷地有声,竟是令四周瞬间雅雀无语。她气势逼人,扫过面前众人道:“你们谁要去帮她讨个公道,我阮惜时随时奉陪!”
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阮惜时?她是不是傅少帅的夫人?”
“对,是的,之前报纸上我还看见过呢!”
“我知道她外公,那位阮河山老先生,我父亲与他还是旧识。”
一个常年居住在附近的中年男人道,“听说我父亲说过,这阮河山老前辈为人很和善,那兴隆钱庄就是他的,当年突然重病而亡,我父亲还深感惋惜。听她的意思,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刚才她说是她父亲下的毒,害死了自己的老丈人,侵吞了家产!”
“而且身为上门女婿,还找了外室?这女孩不会就是外室生的吧?”
“那就难怪人家把她赶出去了,要是我,我非要打死她不可!”
一个年轻女孩愤愤道。周围的风向,瞬间就变了。他们一方面是畏惧傅少帅,另一方面也是人云亦云,一下子,所有的矛头全部集中在了章婷身上!章婷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