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是要比兵器了?”
雷行云低着身子,宛如看到猎物准备蹿出的恶狼一般,狠狠地说道:“你说呢?”
凌绝顶倒也没有被雷行云的气势所吓到,左手微微抬起问道:“那你的赌注呢?”
狄秋心中吃惊道:这凌绝顶好生冷静,这个关头却还想着赌局。眼见雷行云不回答,凌绝顶又继续道:“你那两个手下可都已经死了,现在你可没有赌注与我再赌,我说的可对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凌绝顶这时已经动了杀心。这样的武功和胆识,如果不能与自己一伙,那便没有放虎归山,徒留后患的道理。否则,只要狄秋在自己手里一天,那就免不了雷行云来找自己的麻烦。雷行云这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冷言道:“你道我没了赌注便没办法与你赌了是吧?”
凌绝顶嗤笑一声:“我让手下放你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以你的轻功,就算要走,我也未必拦得下你。怎么?现在你若想走,我也没二话可说。只不过,这人的仇却是报不了了。”
说着,凌绝顶一脚踩在了赤砂的尸体之上挑衅地看向雷行云。凌绝顶又激又讽,这番话说出嘴来,就连狄秋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要是雷行云这都忍得下来,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然则谁都没有料到,雷行云听罢这番话却忽地收势,弯刀也收回了鞘中,道:“你凌大当家一言九鼎,若我能拿得出这赌注,我便问你,你够不够胆子与我再赌?”
凌绝顶笑道:“哈哈哈,我当你要说什么!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凌绝顶怕的东西,如果你拿得出赌注那自然与你赌了,不过你倒是瞧瞧,这里谁还是你的赌注?”
这一下,连凌绝顶的属下都暗暗佩服这雷行云敢于说出这番话来,这人分明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都等着看雷行云接下来要怎么说。只听雷行云道:“你方才不是说要我入伙吗?那我这第二轮便赌上自己这条命,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证。若我输了,我便加入你的麾下以你马首是瞻,任凭尔等驱策绝无二心。”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中都是一惊,暗道这雷行云也恁地有种。而凌绝顶铺垫这么多,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禁竖起大拇指夸道:“好!也不枉我看得起你。那这第二轮比试什么,也让你来定。”
一旁的张痞子听了却不乐意,他道:“老大,这第一轮由他定,怎生得第二轮也由他来定?这岂不是好不公平!”
“你懂什么!”
凌绝顶怒目而视,吓得张痞子连忙闭上了嘴巴。柳倩只好赶紧拉住张痞子免得他再要乱说话,悄悄说道:“老大这是要拉这人入伙,你这还瞧不出吗?”
可张痞子却是不听她的,还大声道:“这人却还不算是咱们弟兄,就这样明摆着吃亏的事,我姓张的不干。”
凌绝顶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不耐地道:“你这浑货,啰嗦什么?我自有主张!”
雷行云见这两人争吵倒也不阻止,只是道:“凌大当家的,到底谁说了算你倒是快拿主意,这这可等着呢。”
柳倩气道:“你少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自有定夺。”
转身又对凌绝顶道:“老大,张痞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知你惜才,但这赌局没有都是他坐庄的道理,手底下人可都看着呢,这般偏颇却让弟兄们不服。”
柳倩的这番话把凌绝顶逼得急了,自己铁了心要这雷行云,这柳倩不帮着自己却三番五次在一旁聒噪,忍不住吼道:“我已赢了一论,第二轮且让他定了又如何。大家说说看,可有信不过我,觉得我会输的就站出来说话。”
手底下人自然是向着凌绝顶,便有不服也不会强出头,更何况连张痞子和柳倩也劝不动,自己说的话又有什么分量呢?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是各自沉默不语,等着事情继续下去。凌绝顶见众人没话说,便哼了一声:“既然没人开口,那就按我说的,第二轮还由他定了。你且开口说吧,要比什么?”
柳倩气得跺了下脚,却也是无可奈何。这时一旁的张痞子还想说话,她也只好死死拉着。因为她知道,凡事只要老大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更改。正当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雷行云说出这第二轮比试什么之际,他却忽然卖起关子,笑嘻嘻道:“凌大当家,你却还没说你的赌注呢。”
“赌注?”
凌绝顶不解道:“我这第一轮既然没输,那这赌注自然不变了,却还劳你多问吗?”
“诶!”
雷行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赌注却不是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可是一个大活人。”
凌绝顶眼睛一咪,暗自思索对方言语,道:“金银玉器又怎么的,大活人又怎的,莫非你要反悔了?”
“反悔那倒不是,我只是要说,这金银玉器不会说话,可这大活人却是会说话的。你要让这大活人做赌注,却要问过他人才行吧?”
雷行云云淡风轻地说着,可话里话外却是绵里藏针显然别有意思。凌绝顶听得出雷行云显然话里有话,暗藏猫腻,但一时间却并未发现什么陷阱,便回首冲张痞子道:“张痞子,你说吧,是愿不愿意?”
张痞子愣了一愣,没料到凌绝顶真会征询自己意见。他本就愚鲁,雷行云这话也不知道什么道理,只当是多次一问。初时,他也觉得凌绝顶必胜无疑,也没想过这赌局输了的后果。但看到赤砂惨死当场,心中不免有了顾虑。若要是输了,这雷行云非得杀了自己泄愤不可。凌绝顶既为首领,这一群手下平素对自己的指令自然从来不敢违拗,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张痞子这番婆婆妈妈,半天憋不出回应,瞬间便激怒了他。不由地破口大骂道:“张痞子!我可在和你说话呢,你在那发什么呆?还有没有把我这老大放在眼里。”
张痞子蓦地被这么一吼,吓得一个激灵,哆嗦道:“可是老大……要是你输了……我岂不是……”雷行云似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出,见时机成熟,忙道:“我瞧着凌大当家这赌注却是不悦意了,不如换一人倒也可以,你那手下的娘们还颇有姿色,我门下却还少一个女人,不如……”“不可,不可!我答应便是了。”
张痞子一听雷行云提到柳倩,赶紧反对道。若凌绝顶输了,他横竖不过一死。可柳倩是一名女子,要落在他手里,却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柳倩见张痞子初时犹豫,这雷行云提到自己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顿时脸色一红,温言道:“你……你这又何苦呢?”
张痞子目光闪烁:“二娘这里没你的事,第一轮既然是我,那第二轮也自然是我了。只要有我在,无论到底几轮,都不会轮到你的。这又不是好事,好事自然才会轮到你。”
雷行云哈哈大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你们大当家要是输了,这可是天涯两隔,生死两盼……”“你少废话!”
张痞子气道:“我都说我答应了,别忘了你是怎么栽在我老大手里的,这第二轮你就以为自己真能赢吗?”
说到话尾,张痞子却连自己都有几分不信。雷行云见自己目的达成,也懒得去理会张痞子,反而转向凌绝顶道:“既然赌注已经定了,那凌大当家,我们第二轮就比试这兵器你看如何?”
“好!我早就看上你那柄奇兵了,这刀瞧着不赖,不知道你的刀法怎样?”
“好眼光,你也看得出我这是奇兵,可想到怎么输了吗?”
“休要狂妄!你们这些练奇门兵器的,多是武功平平之人。想要靠旁门左道出奇制胜,却要先问过我这手里的钢刀。”
凌绝顶屏开众人,拿着那把刚刚杀了赤砂的钢刀摆开架势准备应敌。凌绝顶不知道的是,方才雷行云与他角力之时,用那阴脉内力强注入左臂,试要与自己玉石俱焚,却不料这赌上性命的行径竟然没令他废去浑身武功,反倒是临时摸索出一套掌控内力的法门。这阴阳两仪刀法所夹带的内功心法,当初夺命蝎戚长明就说过,阴阳两脉的内力绝对不可互相倒置,否则后患无穷。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经脉受损沦为残疾。自是雷行云从一开始学的时候就不敢越矩半分,兢兢业业地照着戚长明口述的法子修习,也从来不敢试着将这内力用别的方式催发。自行走江湖以来,他靠着这阴阳两仪刀法和独门内功所向披靡,暗中犯下不少大案。而他的内力也日渐深厚,与刀法相辅相成使发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自然也信了师父所说,对这修习方法深信不疑。若非今日遇上这难缠的凌绝顶,将他逼到性命关头,却也不会让他发现这内功竟然还可以如此使用。假以时日,若将这技巧牢牢掌握,到时候对他这阴阳两仪刀法,自是更有进益。雷行云抽刀在手,双臂叠在面前,左手空着,右手持刀在前,仍摆着持双刀时的守势。忽地一个箭步,已然杀到凌绝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