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街上环抱双臂瑟瑟发抖。过往的私家车都以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或许因为礼服的原因,期间甚至有两个油头满面的大叔笑嘻嘻下车,问我多少钱一晚。我心中怕的要死,表面又要故作强硬泼妇似得骂回去,对方没讨到甜头,骂骂咧咧离去,我倒是心安下来。段衔让我下车时太急,我甚至没有机会朝安风要手机,可怜身上没带钱,脱了鞋子徒步走了不止两公里,才隐隐看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借着便利店手机给花姐打了电话,后者自然是不高兴从温暖被窝中出来拯救我,但顾念我怎么也在她手下混过,现在又可能攀上段衔这高枝,半个小时候她终于姗姗来迟。刚一进店门,花姐就忍不住要开骂,我低头由着她训,自知不让她撒完气,今晚将会没有地方住。“陶锦你看看现在是几点,啊?凌晨三点啊!你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干什么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打车到这来,地儿偏的人家师傅以为是坟地呢!”
我悄悄撇一眼在“坟地”边开便利店的超市老板,尴尬笑了笑。谁料老板也是个暴脾气,听花姐说话不好听,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开始反驳:“你成天吃农药的哦,说话不经脑的哦,你知道这地一平多少钱的撒?再往前可是文苑别墅区!坟地那么大块地你都买不起的哦!”
花姐一愣:“文苑?”
也顾不得和老板吵了,一把拽过我悄悄问话:“你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段总他……”看她一脸想入非非的神色我就忍不住打断:“就是他把我扔着的,而且一分钱没给我,你说呢?”
花姐立即断了念想,骂我一声没出息。把店家该给的钱都给了,花姐回去一路都没有跟我说话。我也不想再被训,没敢搭腔,原本以为花姐已经对我失望透顶,谁料刚一进门,花姐随手指了门口的行礼箱。我一愣,还以为她这是要赶我走,正琢磨该怎么哭诉求情让她再留我两晚时,花姐忽然不阴不阳的道:“程洛来过了。”
“那孙子来干什么!”
我瞬间炸毛:“你没告诉他我去哪了吧?他要是知道我去参加了晚宴,指不定还以为能从我身上刮下来油水呢。”
“说真的,你相中人渣的概率高的离谱,赶明个儿你帮我猜个彩票怎么样?”
讽刺溢于言表。“……”花姐换上拖鞋后,踢了一脚灰色的行李箱:“这玩应儿是程洛给你送来的,估摸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赶紧给我处理了。”
走了两步还不忘碎碎念,“屋子本来就小。”
她显然看不上程洛,连对方送来的东西都不屑多瞧一眼。花姐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间,看似看不上我,但我知道,她刚刚那番话是在暗示我早点处理这东西,免得触物生情。目送花姐离开,我孤身站在狭小的客厅,心中有疑惑,自责回忆着该从出租屋带出来的东西都带了,不该落下什么才是,没想到一开箱子,竟然都是一些鸡肋的垃圾。譬如当初摆在客厅的手工编织摆件,他送我廉价的毛绒熊,装饰塑料花……都是两人常接触到的,却毫无用处的东西。这些跟他有关的东西我没带一是因为他送的,我不想白拿,好像欠他什么似得,二是东西和他有关,看了也是碍眼。估计是他和新小女友住在了一起,担心小姑娘误会,所以把这垃圾丢给我了。“呵呵,也真够有意思的。”
我自言自语冷笑一声,这程洛纯粹的为了恶心我吧?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欲把行李箱合上扔到垃圾堆,可眼角余光不经一瞄,居然看到一张压倒下面的纸条。我也是手欠,如果假装没有看到这事或许也就了了,但偏偏眼尖,掏出来折纸一看,瞬间肺都要气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