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被敲开的叫花鸡的温度。已经不大烫手了。然后徒手撕下来一直鸡腿,然后递给了秦修远。随后又撕下了另一只鸡腿随手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云梦儿。被这么多人看着,云梦儿被秦文正的举动弄得有些害羞,但双手还是十分听话的接了过来。两只鸡翅被秦文正分给了芳芳和周大娘。白居易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小秦,我的呢?给我也来一块啊。”
秦文正鄙视的瞥了一眼老白,心里偷偷骂着,“活该,让你大嘴巴。就不先给你。”
将手中剩下的大半只鸡给了大力,然后又走到第二只叫花鸡旁边,给自己撕了一只鸡腿。“大家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爹不像其他几个人一样,吃的拿在手里不敢吃。又或者说,他不吃,其他人也不好先吃。反正一只鸡腿在他手中只剩下骨头了。“正儿,这味道真不错!”
秦修远啃完这只鸡腿,很自然的想去拿第二只叫花鸡的另一只鸡腿。却发现老白非常自觉地将那只鸡腿撕给了自己。“唔....小秦,来点酒。要琼浆酒啊。”
白居易刚刚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瞪大了眼睛说道。秦文正看着老白毫不客气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你是真不客气啊。云梦儿拿着手中的鸡腿,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时才拿起来,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咬了一口。咬下一小块鸡腿肉在嘴中,轻轻咬上去,汁水从肉里迸发出来。用姜去过腥,葱、蒜和酱油的充分腌制,让鸡肉的味道更加丰富,同时用荷叶包裹。让鸡的香气全部被锁在肉里的同时还带有荷叶的微微香气。云梦儿顿时被这叫花鸡的美味所征服了。是真的香!虽然刚刚秦文正的动作无比自然。但在场的人里还是有两个人注意到了。秦文正撕下的第二个鸡腿是给了云梦儿。一个是他爹,看到自己儿子这样的举动,心里非常欣慰。秦修远感觉自己真的离当爷爷不远了。还有一个就是周大娘了。周大娘偷偷看了一眼云梦儿,又看了一眼芳芳。少爷是好人,好人有好福气。这两人都是好姑娘。周大娘心里也乐开了花。“小健健,去拿一斤酒过来。”
四十度的酒就剩十斤了,秦文正还打算用它来赚钱建新房呢。用眼神示意王健,拿三十度的酒过来。“那琼浆酒啊,不要玉液酒。”
白居易看着秦文正使着脸色就知道他一定不怀好意。连忙出声说道。昨天晚上白居易也尝了尝三十度的酒,顺势给它起名叫玉液酒。虽然比起他以前喝的酒也好上不少。但喝过四十度的酒后他就不愿意喝别的酒了。这四十度的酒还是要比三十度的酒烈得多。回味也更醇香。王健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秦文正,两边他都得罪不起。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文正气的不想说话,闭上眼点了点头。酒拿来之后,很快秦文正又在老白的教唆下喝上了。老白但凡有喝酒的机会就一定会拉着秦文正一起喝。“老白,你不厚道啊!”
秦文正又一次喝的有些晕乎乎的。“行了小秦,你怎么这么记仇。明天,明天我给你介绍个人。帮你卖酒,行不行?”
老白知道他说自己不厚道是指早上的事情。“呸,这不是你答应好的吗?”
秦文正虽然头晕,但脑袋还算清醒,没有被老白忽悠过去。“那....那你说,怎么办?”
白居易揉了揉太阳穴。他发现小秦的酒量见长。上次喝了几两酒就不省人事了。这次喝了快半斤酒,头脑还算清醒,不好忽悠了。“你....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
秦文正一时也没想好,决定先让老白欠着。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好好好,先欠着。来来来,满上,满上。”
老白是有好酒便是娘。“老白,你说你退休以后都忙啥了?”
秦文正跟白居易闲聊着。“退休?啥意思?”
“哦....就是告老还乡,卸甲归田的意思。你没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我这几十年去过太多地方。每个地方都一样,百姓们没几个能过上好日子的。大好河山?不提也罢。我老了,改变不了什么了。既然看了心烦,索性就不看了。”
白居易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抿了口酒后又缓缓说道:“我本以为喝喝酒,写写诗。这辈子就这样了。谁想到遇到了你。你小子真是有趣。总能给我带来些惊喜。”
“切.....谁说你老了?我跟你说,你要想做点什么,啥时候都不晚。”
秦文正不以为意的说道。“大唐病了,病的很严重。我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做什么?”
白居易面露苦笑,失落的说道。秦文正坐直了身体,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老白,你觉得现在这大唐,病根在哪?”
白居易被秦文正问的有点发懵,愣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从头到尾....都病了。当官的只管捞钱。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秦文正却有些对这个说法有些不屑。“老白,我相信大唐还是有几个好官的。像那个李德裕,魏谟。这些人你能说他们不是真的想为大唐做事吗?要我说,大唐的问题不在于此。”
秦文正相信,真正想要为民谋生计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那你说,这问题出在哪里?”
白居易确实没法反驳秦文正,只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在我看来,整个大唐,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当官的不会干活。”
秦文正话音刚落就被白居易开口反驳:“这些人都是通过科举,层层选拔,择优录取的。是负责提供解决方案的,干活自然有小吏去干,何必让他们去?”
“切,老白。我问你,你懂农桑之事吗?”
秦文正冷笑着说道。“额....不懂。”
白居易被秦文正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既然你不懂农桑之事,你又怎晓得农民应该何时种粮,何时种桑?那些朝堂之上的大臣懂得农桑之事吗?恐怕也不懂吧。你可知道,有多少百姓,就因为那些大臣的一句话,被逼的将马上收获的粮食刨了出来改为种桑?有多少百姓被逼的在原有的田地还没耕完被迫去开垦新地?最后还得纳更多的粮税。你管这叫解决方案?”
白居易被秦文正说的哑口无言。他知道秦文正说的对。这确确实实都是他曾亲眼所见的事情。只是从前自己从未在意过。秦文正看着不说话的老白接着说道:“老白....做事要脚踏实地。就那些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纸上谈兵的读书人。呵....我瞧不上。”
“那你呢....小秦,你懂吗?”
白居易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看向秦文正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丝期许和一丝坚决。“我?算懂吧。懂得不多,但也够用。”
秦文正回忆起脑海中曾经学到的那些知识。初中之后的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够用了。“小秦,我决定了。”
白居易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意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啥?决定啥?”
“我要开书院。我来教他们读书,你来教他们干活。”
白居易此刻眼神之中透着光。“啥?”
秦文正被白居易的想法震惊了。老白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快就想出一条暗度陈仓的曲线救国道路?“怎么,你先前不是说过。只要多做题,谁都能考中科举吗?既然如此,我便负责教他们做题。你来教他们怎么干活。”
白居易满怀信心的说道。“额......”秦文正很想告诉白居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明天,我就让仆从去给你寻人来。咱们卖酒,筹钱开书院。小秦,你是个很神奇的人,总是会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大唐真的病的太久了。百姓们苦的太久了。我真的想.....再试一试。关键是,我相信你可以。”
白居易满怀期待的看向秦文正。秦文正兴许是酒劲上了头,此刻被白居易说的也有些热血沸腾。“切.....不就是开书院吗?来就来。不过咱事先说好了,书院的规矩得由我定。如果出了什么麻烦,你得顶上去。”
白居易放下酒杯,努力的站稳了身体,向秦文正拱手重重的行了一礼。“小秦,谢了。”
秦文正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对自己这般郑重地行礼。“行了,老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不喝了,困了。回屋睡觉去。”
秦文正扶起白居易,佯装打了个哈欠,逃也似的回了账房。躺在账房内新搬来的床上,秦文正却有些睡不着了。自打来了这里。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否真的改变这个世界。所做的大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家人以及村子里的村民们过的更好一些。此刻,被老白寄予厚望,真的让他有些慌乱。说实话,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夜色逐渐深邃起来,秦文正也在迷茫之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