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桑洛洛是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太阳都照在窗柩上了。因为昨天特意吩咐过有事要交代金山,所以金山一直等着她起床。桑洛洛洗漱之后,把迎春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给金山。“尽你最大的努力,给我找最好的木匠和工匠,至少要找十个,这些银子是定金。人找好了直接带去明阳三号街街尾,去找这两个人,把人交给他们。”
桑洛洛在纸上写下黄崇和莫离的名字,又写了铺子的具体位置,把自己的腰牌交给金山。平头老百姓没有腰牌是进不了三号街的。金山粗粗认得两个字,拿着纸条好奇的问她:“你一个官家小姐,是要经自己的手亲自开个铺子?”
“那不然呢?”
“要找木匠工匠,动用丞相大人的关系从官府找人不是更好吗?都是吃官粮的,更有保障些吧?”
桑洛洛斜睨他一眼,“高手在民间,吃官粮的那些干的是官家的活,我这不是官家活,他们干不了。”
金山觉得桑洛洛好像机灵了不少,真正厉害的工匠木匠都在民间,拿着微薄的工钱干着最精细的活,他们的手可以说是熟悉材料的每一个孔,那些在官中养得白白胖胖的人怎比得了?“行,不出五日,我会给你带消息回来的。”
金山把东西全部揣兜里。“陈家小姐有消息吗?”
桑洛洛的问题突然一转,金山没有反应过来:“哪个陈小姐?”
“迎龙节白玉街消失的那个。”
“哦,她啊,没什么消息。听说是内阁大臣的女儿,这种大官的千金小姐我们这些小民如何知道?”
金山挠了挠头,“要打听吗?倒也能打听,不过可能得不到什么内幕消息,这种一般消息都封锁得很严实。”
桑洛洛知道这事容恪那边一定在加紧查,盯着傅思渊和容恪应该都能得到不少消息,只是那样的话容易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给容恪调查造成麻烦,想想还是算了。“不用查,你留意一下这事就行了。”
桑洛洛道。“明白。”
金山离开了。他前脚一走,后脚便有人在外面求见,桑洛洛让千雪将人带进来,见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奴才平忠,给大小姐请安。”
面色黝黑的小厮请了安之后自报家门,“奴才是在马厩里洒扫的。”
桑洛洛挑眉,示意他说明来意。“是这样的,大小姐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奴才来问问您,生辰是否要用到马?”
他大声说着这话,人却是上前两步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到桑洛洛手里,压低了声音说:“是夫人命奴才送来的信。夫人说大小姐今年的生辰宴应该大办,问您有没有什么要求,夫人会在暗中给您安排妥当。”
看来这个生辰宴是逃不了了,母亲要办,几个丫头也说要大办,老太爷老太太那边肯定也是要走个过场的,听迎春说昨天桑淇还特意送了件丑衣服来,李美红母女两人肯定也在憋着坏水要办这个生辰宴的。办,也不是不可以,刚好,桑淇肯定是不会在她给的期限里自己去承认抄了她的诗,这个生辰宴上,她可以先铺垫一下,到时候拆穿桑淇真面目的时候不至于太突兀。桑洛洛打开甄氏的信看了一眼,里面给了她一些生辰宴的建议,包括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裳,该如何举止,不同的身份应该如何行礼。桑洛洛写了一封回信告诉甄氏那日自己需要的东西,折好装了给平忠。平忠妥帖的收起来,行了一礼:“奴才是跟着夫人的陪嫁一起来的,奴才的娘是夫人的乳娘,奴才的爹也在太傅府当差几十年了,如今跟随老太傅一起离京了。”
他简单的几句话,看似在说自己的背景,实际上在表忠心——在告诉桑洛洛,他全家人都在夫人的娘家,他绝对忠诚。桑洛洛满意的扫他一眼,倒是个机灵的,难怪母亲会派他才传信。“以后大小姐若是有什么消息需要奴才传递的,直接送到马厩给奴才就是。”
“嗯。”
桑洛洛让迎春赏他些银子。平忠千恩万谢的走了。打发走了平忠,迎春摆了早饭上来。“姑娘的生辰,是不是该做两身衣裳?”
迎春一边布菜一边道,“今儿姑娘要不要出门去看看呢?还是请裁缝上门来?”
桑洛洛摇头,“上次做的还有两身新衣裳都没穿过。”
做衣裳她倒是不想做,想看看做布料的源头。屋里光线比昨晚明亮多了,桑洛洛目光扫过迎春的脸时,见她一边脸好像有点肿。“你脸怎么了?”
迎春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边脸。“不是这边,左边,好像是肿的。”
“有吗?”
迎春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脸,“难怪觉着有点疼呢,怕是昨夜趴在榻上睡一直压着一边脸给压肿了。”
“昨夜是你守夜?外间有床不睡,为何要趴在榻上睡?”
“奴婢见姑娘昨夜憔悴,担心姑娘半夜要人伺候,不敢睡太熟。”
“那你等会儿吃了饭赶紧去睡觉。”
“是。”
桑洛洛吃着早饭,感觉好像少了个人,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夏婵呢?昨晚就没看到她。”
“昨日都还好好的,下午喊着头昏,原想着不打紧,让她回去先歇着了,谁知道今早起来说昏得更厉害了,请了大夫来看,说是着凉了,加上这两日她身上不爽快,病来如山倒,在床上躺着呢。”
迎春淡定的说完,神色也是淡淡的。一套话说完,滴水不漏,给旁边的秋眠都看傻了。桑洛洛问:“不打紧吧?”
“不打紧,着凉而已,过两日便好了。”
迎春脸不红心不跳。“等会儿我去看看她。”
秋眠嗓子眼卡着一口气。“伤寒易传染,姑娘还是别去的好,怕病气过给你,若是看夏婵让姑娘病了,夏婵不得愧疚死?”
迎春依旧很淡定。桑洛洛一想,好像也对。“那转告她好好歇着吧,这几日不必来伺候,身子好利索了再来。”
“是。”
正说着话,外面青青站在院子里道:“姑娘,二小姐朝着咱们院子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
桑洛洛蹙眉把碗里那口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