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女的罗裙下无数拜倒者,可李美红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些人或者是一颗旗子,或者有利用价值,包括面前这位富贵闲人六皇叔在内,李美红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小皇帝再过两年就到了舞象之年,到时他会选妃,会立后……李美红的志向在那里。先前她对傅思渊不冷不热的,是觉得这位没有实权的皇叔身上可利用的不多,淇儿没必要沾染,现在嘛……她脑袋灵活一转,又不是沾染了就要嫁给他了,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他爱慕淇儿,桑洛洛又爱他爱得发狂,要除掉桑洛洛,还有什么比这颗棋子更合适的呢?权衡一番后,李美红哭得更伤心。她泣不成声:“亲妹妹?她连亲爹亲娘都不认的,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更是六亲不认了!可怜淇儿一片真心待她,她说翻脸就翻脸,把我那毫无准备的傻女儿给赶出去了!”
李美红几乎嚎啕哭起来,还好他们所处这条街道人不多,没引起什么人注意。傅思渊对桑洛洛是恨得咬牙切齿,比从前恨得更深了几个层次。他宽慰着李美红,文人骚客,辞藻深奥,李美红一句也听不懂,刚开始她是假哭,现在是真哭了。“那二小姐如今可有住处?马上便是除夕团年夜,可有人陪在她身边?”
傅思渊待桑淇倒是一片真心。李美红哭道:“陋室两间,足够遮风。被赶出府的人,还谈什么团年不团年?如今她一个人。”
“那怎么行?”
傅思渊本想说可以去他府上一起过年,转念一想,这于礼不合,遂改口,“不如我派两个人去伺候她,也热闹些……”李美红摇头,“殿下好意我替淇儿谢过了,只是如此不是长久之计,纵使仆从再多,也不及在爹娘身边好啊!”
“也是。”
傅思渊清雅的眉峰一蹙,终于是忍无可忍,“桑洛洛,欺人太甚!我去找她说道说道!让她怎么把淇儿赶出去的,怎么接回来!”
“不妥!”
李美红急忙叫住他,“殿下,如今的大姐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大姐儿了,只怕殿下如此去找她兴师问罪,会适得其反呀!”
傅思渊愤怒的脚步一顿,“我去,她都能不给我两分薄面?”
李美红摇头,“如今的大姐儿,古怪得很,脾性根本说不准。殿下若真是想为淇儿说句话,不若改日挑个正经过年过节的日子?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李美红的意思是,过年过节的上门拜访,一来也好有个由头,二来也能让桑洛洛感觉到傅思渊对她的重视。自从老太爷的寿宴后桑洛洛就没去找过傅思渊,没闹过那种自奔为妇的笑话了,这么多年的单相思没有结果,想来是有点气馁了。你想,那么多年得到的都是冷颜冷脸,突然喜欢多年的梦中人在那么重要的日子去看她,不就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付出有收获,让她能看到希望了吗?傅思渊再借机给桑洛洛点甜头,这样一来,拿捏住她不就易如反掌?傅思渊对桑淇一片真心,若是他拿捏住了桑洛洛,不就等于桑淇拿捏住了桑洛洛?李美红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想起傅思渊这颗好棋子。她拦住怒气冲冲的傅思渊,又分析了好些道理,才把傅思渊说服,答应大年三十“上门拜访”桑洛洛。……傅思渊提着五芳斋的点心回了梁王府。随从替他脱下厚厚麾衣,宽肩窄腰的男人只穿着一身雪白织锦长袍,衣袍衬得他肌肤胜雪,儒雅不凡,虽是瘦削的身材,却不见文人的弱不禁风。他提着点心往书房里走,一面问道:“新养的那小玩意如何了?”
随从垂着头,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回殿下,一直在叫,不吃也不喝……”傅思渊往里面走,面色温和,眸中带笑,好像要去安抚那小玩意。书房很大,从外间一直往里走竟又走了好几个房间,最后那间书房里面装了密密麻麻的经书,有风吹过时,经书的香味似乎还隐隐混着寺庙的香。傅思渊把手放在香炉上,一面装满了书的墙竟缓缓从两边移开。傅思渊抬脚走进去,墙壁缓缓合上没有一丝缝隙,外人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随从识趣的候在外面,低垂着头,掩住了眸中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