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法事做完,按照规矩,南宫瑾和哈雅的骨殖还在要大雄宝殿中停留一夜,接受佛祖的庇佑,等到第二日上路的时候再一并带走。等一切都收拾好,南宫凌亲自在香案上上了三柱香,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兰月急匆匆地跑过来,焦声说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她肚子痛。”
南宫凌面色立刻一变,问道:“在哪儿?”
他甚至不问一句为什么会痛,什么原因,直接就问在哪儿。兰月指了指大雄宝殿旁边的配殿,说道:“方才离开就肚子痛,我和兰星把王妃扶到那边休……”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凌已然不见了踪影,对于阮烟罗的关心可见一斑。配殿中,南宫凌一把推门而入,看都没有看,就问道:“你怎么样?”
然而问出口,才发现偌大一个偏殿中,根本空无一人。难道那条小鱼出了什么事?正在犹疑着,忽然间背后一响,门被人关上了。南宫凌转过头,就看到阮烟罗正站在门前,双手背在背后压在门上,正静静地看着他。南宫凌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问道:“你没事?”
阮烟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的身体没事,可是心却很有事,他们两个这个样子,难道不最大的事?这样又摇头又点头,让南宫凌根本分不清她的真实意思,所以他的眉皱得更紧,沉着声音问道:“骗本王很有意思?”
阮烟罗的心抽了一下,她看得出来,南宫凌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不会连消失了许久的本王两个字都冒了出来。人越是有事的时候,往往就会越小心,以前没有事情的时候,南宫凌出于惯性,时不时就会用用本王这两个字,有时候调笑起阮烟罗来,更是常用这丙个字,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意识到他和阮烟罗之间出了问题,所以南宫凌已经许久没有用过本王这两个字了,和阮烟罗说话都是用我。可是现在,他却再次用了这两个字,而且语声很是凝重。阮烟罗抿了抿唇,说道:“我不骗你,你还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南宫凌眼睛眯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不屑于去狡辩,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在躲着阮烟罗,可是他暂时不想和她交流也是真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开这个结,他是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之一,这让他怎么去接受?即使是现在,他依然不想和阮烟罗去说什么,目光在四周转了一下,不由再次眯了眯眼睛。阮烟罗不做事就罢了,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这里大雄宝殿的配殿,南宫瑾的骨灰就隔壁,他不可能在这里大打出手,这会惊了南宫瑾和哈雅的灵,如果要出去,就只能走门,可是阮烟罗就站在门前,摆明了不会让开,他要是要出去,除非对阮烟罗下手。可是……目光落在阮烟罗的肚子上,她现在怀着身孕,稍微重一点,都担心她会出了事,怎么可能对她下手?一时间,南宫凌站了那里,凌王爷武功盖世,这天下间少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可是现在,却生生被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女子逼在那里,动弹不得。这副场面,说出去,也足够许多人不肯相信了。阮烟罗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南宫凌。这个男人,长的是真的很妖孽啊,哪怕一言不发,哪怕在生着气,哪怕眉头轻轻的锁起,可是看起来,还是一样的赏心悦目,让人挑不出半点不完美来。阮烟罗轻轻眨了眨眼睛,说道:“阿凌,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吗?”
南宫凌抿着唇,没有说话,却看了阮烟罗一眼,他知道是哪三样东西害了他们的孩子,也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可是却真的不知道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当初,我是故意吃下杜惜文送来的东西的。”
阮烟罗轻轻说道,目光越过南宫凌看向他身后的佛像,我佛慈悲,救渡世上一切可救渡之人,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救渡一下他们的孩子呢?“我之所以吃下杜惜文送来的东西,是因我吃不吃都是一样的,因为,那个孩子子已经死了。你记得我让你听孩子的心跳吗?在我吃下杜惜文带来的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整整九天没有听到孩子的心跳了。”
南宫凌的瞳孔一下子收缩起来,他已经从许朗那里听说了,三样东西凑在一起,可以让孩子变成死胎,还在这个世界的女子可能不会明白,总以为只要自己的肚子还是大的,孩子就会生出来,可是阮烟罗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那个世界有许多比他们这个世界先进法子,让她可以判断出孩子的安危,所以那个时候,阮烟罗已经可以很确切地判断出,孩子是不是还在。“那些天的夜里,我每天晚上都拼命听,拼命听,想告诉我其实是我自己听错了,我们孩子的心跳还在,可是没有,我一次都没有听到。我们的孩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已经没有了,这让我怎么能甘心。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杜惜文是我找上的第一个人,我那么做,是要坐实她的罪名,让她就算说破天也没有办法辩解,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没有想到你会看到那一幕……”阮为烟罗的嗓音有些哽咽了,哑着声音说道:“阿凌,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的。”
从头到尾,阮烟罗都不想让南宫凌伤心,她只想自己把那些人处理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刘静那样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