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愣住了,在危险面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那个人是卫流啊,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她有一点点伤的卫流啊。在凤城生活的那段日子忽然之间就跃出了脑海,卫流是如何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是如何宠溺地爱护着她,有时两人之间亲密一些,他是如何硬是忍着,到最后,也不过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那是她的阿流,像轻风,像淡云,看着遥远,却总会在眼底为她留一线温柔的阿流。可是如今,就是阿流,用她最想不到的方法算计了她,就是阿流,这样要冰冷狠厉的,要杀了她。卫流如果真要杀她,她是完全反抗不了的,这天底下能和南宫凌武功相当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卫流。不,她可以反抗,她的腰间有雷火弹,还有陆秀一配的毒,可是她能么?她做得到那样去伤害阿流吗?阮烟罗手停在摸向腰间的途中,却又停住了,动弹不得。“王妃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李侠猛地扑了过来,狠狠地和卫流对了一掌。“不自量力!”
卫流半分情意也不留,一掌重重击在李侠的掌上,李侠身体狠狠一震,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远远地摔出去。甫一落地,就口一张,喷出一大口鲜血。而趁着李侠去挡住卫流的时间,颜月早已眼明手快地起身,一把揽住阮烟罗的腰身,搂着她急往后连退数丈。阮烟罗直到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她用力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卫流,已经不是从前的卫流了,他断情断爱,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往,有什么情意,她记得,可是对于卫流来说,却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不过是这瞬息间的工夫,蛮军已经冲到了卫流的身边,而且持续地向着他们冲过来,阮烟罗死死咬着唇。一眼扫过去,看到颜清颜明已经去扶起他侠,她厉声喝道:“走!”
就算她不这样说,颜月也打算这样做了,马头一掉转,向着死地外面飞一般的奔驰出去。卫流露出冷冷的笑意:“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放箭。”
他淡声吩咐。密集的羽箭瞬间如雨点一样落下来,颜月等人不得不一边躲避,一边极力催着马前行,可是这样一来,却极大的影响了他们的速度,使得他们始终没办法把后面的蛮军甩开。“主子,阮烟罗出来了!”
费夜看到阮烟罗的时候,立刻大声叫出了声,本来按照计划,阮烟罗早该出来了,可是他们却在里面拖了这么久,如果阮烟罗再不出来,他几乎要忍不住狠狠诅咒她了。那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她提出的计划,自己却不执行,她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会有多严重?这关系着南宫瑾和西凉几万将士的性命。“主子,快下令放火箭吧!”
费夜急声说道。看到阮烟罗出来,南宫瑾也露出一丝喜色,可是紧接着,他的面色就凝重起来,阮烟罗和后面的蛮军挨得太近了,他现在放箭,阮烟罗根本跑不远,而如果那死地中的气体如果真如阮烟罗的说的那么厉害,那是不是她也难逃其害?要知道,阮烟罗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南宫瑾抿着唇,一语不发。“主子!”
费夜急了,他们在这里的人并不多,这片地方根本不可能做兵力太大的埋伏,如果现在不放箭,等到蛮人冲过来的多了,再放箭就没有什么用了。到那个时候,连他们都要陷入苦战。周围所有的士兵都在等着南宫瑾的命令,一个个拉满了弓弦,只等着他的一声令下。可是南宫瑾只是死死抿着唇,眼睛盯着阮烟罗。阮烟罗不对劲,她的脸色太苍白,神色也太痛苦,还有她的一只手,为什么紧紧捂着腹间?那里所有的人都在专心逃跑并且应付后面的箭矢,防止这些箭伤到阮烟罗,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阮烟罗的异样,可是南宫瑾不同,他在阮烟罗的前侧方,可以把阮烟罗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南宫瑾的眉紧紧皱了起来,阮烟罗是怀着孩子的,她捂着肚子,又那么痛苦,该不会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南宫瑾不知道阮烟罗和卫流在死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无比的确定,阮烟罗现在的状况,一定很糟糕。不能射箭,不能逼出那些气体!南宫瑾的拳紧紧握起来,如果阮烟罗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那些气体,也许就会是杀掉那个孩子的最后一个因素。如果是别的女子,孩子没有了,再生就是。可是阮烟罗不一样,她掉了一个孩子,后来又遭遇了那么多事情,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恢复,一些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都断言,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如果不是有陆秀一一直在身边,她可能真的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南宫瑾和南宫家的其他人一样清楚,阮烟罗的子嗣有多艰难。所以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阮烟罗的这个孩子再掉了。南宫瑾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为一个人想过,这一次,也许是第一次。他深吸口气,说道:“不许放箭!”
“主子!”
费夜猛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