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却是关心她生产的安危。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真的在意她的生死,是不会说的。阮烟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善,阮烟罗从不承认自己是善人,对每个人都好的大善她更是做不到,她所在意的,唯有她自己身边的人。哈雅怎么说跟她也有过一场交情,她关心一两句,但也仅此而已,不过再做更多的事情。如果哈雅换了是兰月兰星的其中一个,她必然是让人做了好吃的,天天撬开她们的嘴往里面灌。亲疏有别,不过如此。“尝尝,我们西凉贫瘠的很,却唯有这茶能勉强拿得出来了。”
阮烟罗看那茶,根根卷在一起,如铁铸的一般,就算泡在水里,也并不展开。阮烟罗知道这茶,名叫铁茶,茶味沉厚浓坚,是一些苦行之人最喜欢喝的茶。但是这种茶,却并不适合用来待客,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茶的味道。阮烟罗接过了茶,微微抿了一口,入口之苦,让她蹙眉,然而哈雅却好似毫无所觉一样,平静地入口。阮烟罗的眉峰不自觉便皱了起来。已经不用再猜了,哈雅做出了一个决定,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定,会让她如此平静淡然?哈雅今天好像真的只是请阮烟罗来喝茶的,一边喝着茶,一边东拉西扯的随意说着话,有时候说说西凉的风土人情,有时候又说说当年她们初遇时的事情。阮烟罗沉默着,偶尔应一两句,哈雅也并不在意,只是自己说的开心。足有小半个时辰的工夫过去,哈雅才突然说道:“听说你怀孕了?”
阮烟罗眉头微微一跳,哈雅虽然被软禁在这里,可是消息却依然灵通,她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张扬,就是怕有心人拿着这一点去算计什么。跟南宫瑾一路同行,南宫瑾知道了并不算什么,可是哈雅居然也能知道。阮烟罗心头起了一丝警惕,这就是为王的人吧,半点也不能小瞧。点点头,大方应道:“是。”
“恭喜你。”
哈雅说道,语气中竟有几分真心。这样的真心,阮烟罗拒绝不了,淡淡地道了谢。哈雅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还欠你一句抱歉,之前你坠崖的事情,若不是我授意,根本不会发生。”
阮烟罗再一次意外,她完全想不到哈雅会说起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死无对证,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能逼她承认,而她身为皇者,自然是不能轻易认下这样的事情的。可是哈雅偏偏就说了。阮烟罗心头彻底警醒起来,口中却淡然说道:“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女王不必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哈雅说道:“你一定听说了,我上一胎是个死胎,我想,这就是报应。”
阮烟罗默然,这样的话,她无法接下去。好在哈雅也不需要她接下去,接着又问道:“你这次来,那个医术很厉害的小公子来了没有?”
“女王是说陆秀一?”
阮烟罗一笑,提到自己人的时候,她的神情很自然的温柔起来:“我怀着孕,他自然是要跟来的。”
不然南宫凌怎么可能放心?不过这句话阮烟罗没有说,哈雅和南宫瑾闹成这种样子,她没有无良到在哈雅面前秀恩爱。哈雅点点头,再问:“他很擅长妇产?”
“之前我怀孕的时候,他学过一点。”
阮烟罗十分隐晦地表明,陆秀一的确很擅长这个,为了怕阮烟罗生产的时候出事,他还专门跑到几个快要生产的妇人家里去观摩学习过,虽然他是男子,不宜进产室,可是有南宫凌的命令在那里压着,谁也不敢说什么,阮烟罗还曾经为这件事情无语过。陆秀一现在,可谓是既有理论又有临床。哈雅目中透出光亮来,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再次问出一句话来:“我听说生孩子有一种说法,叫做七活八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