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一面色有些沉重,说道:“罗贝儿之前受过伤,尤其是盆骨骨折过,她这个孩子能保下来,都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当初阮烟罗救下罗贝儿的时候,就发现罗贝儿伤的很重,四肢都有被弄折过的痕迹,整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只是后来贺狄大概是发现罗贝儿怀孕了,所以才没有再继续对她用刑,但也没有为她治疗,而是任由她就那么呆着。直到后来阮烟罗把她带回平安集,才让陆秀一帮她处理了伤口。陆秀一那个时候就发现罗贝儿的盆骨已经骨折又自愈了,但是自愈的并不好,当时陆秀一还对罗贝儿说过,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只怕是根本不能怀孕的,就算怀了孕,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也无异于过生死关,可是罗贝儿不听,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个孩子。陆秀一对罗贝儿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出于医生的本职才对她说那些话,既然罗贝儿不听,那也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后来阮烟罗出了事,整个长军都跟疯了似的,陆秀一也悲伤的大病了一场,都说医不自医,他那一场病的十分凶险,自己都差点没过来,就更没有空闲去管罗贝儿了。直到此时罗贝儿要生产了,陆秀一才又再次想起这件事情来。清风明月等人听到陆秀一的话不由都愣了一下,他们本以为罗贝儿不过是生产而已,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这么凶险。纵然这些年罗贝儿做的事情让他们很看不上,可罗贝儿毕竟是长风军从小看长着一起长大的,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颜清当即问道:“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秀一摇摇头,说道:“她的骨盆早已愈合定型,事到如今,神仙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不是陆秀一的医术不行,而是罗贝儿的身体问题是木已成舟,根本没有办法再改变了。正说着话,房间里猛然传来罗贝儿凄厉地叫喊声,那声音如此凄惨,像是把空气都撕裂了,清风明月和兰月兰星等人俱是一震,齐齐望向屋中。他们对罗贝儿有再多不满,也是不希望罗贝儿死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是齐刷刷地望着紧闭的屋门。连陆秀一都没有办法,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如此只能祈祷上天保佑,让罗贝儿熬过这一劫。罗贝儿躺在床上,汗水早已边头发都打湿了,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几个稳婆守在她的床边,头上也湿淋淋的全是汗水。方才的阵痛几乎用去了罗贝儿全部的力气,她闭着眼睛,剧烈的喘息着,可是人却仿佛没有了意识一般。几个稳婆被刚才的阵痛也是折腾的筋疲力尽,此时歇下一口气,其中一个看罗贝儿似乎晕过去了,放低了声音说道:“恐怕不行了。”
“是啊。”
另一个稳婆说道:“这罗姑娘的盆骨受过伤,根本开不了多大的口子,就那一点距离,孩子是肯定出不来的。”
“如今这情况,看样子是只能保一个了。”
又一个人说道:“有子无母,有母无子。”
此语一出,室中三四个稳婆都沉默了下来,其中一个看着老成些的说道:“我出去问一声吧,想要都留下来,注定是不可能了。”
“留孩子!”
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床上猛然传来尖利的叫声。原来罗贝儿刚才只是闭着眼睛养神,却并没有睡着。几个稳婆面色一下子不好看了,这说明她们方才说的话罗贝儿已经全都听进耳中了。罗贝儿喘着粗气,极力挣扎起身子,死死地盯着几个稳婆,厉声说道:“听我的,留孩子!”
“这……”几个稳婆为难了,她们都知道罗阴贝儿住在这里和软禁也差不多了,这种事情总是要问一句外面的人才行的。“你们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手掌一翻,罗贝儿不知何时将剪脐带的剪刀拿在了手中,凶狠地威胁着几个稳婆。几个稳婆一下子慌了,连忙说道:“姑娘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你们究竟听不听我的!”
休息了这一会儿,罗贝儿的肚子再次疼起来,她强忍着厉声问那几个婆子。“好,好,听你的……”眼见着罗贝儿就要拿着剪刀往脖子上划,稳婆立刻慌神了,哪里还敢不听罗贝儿的?罗贝儿精神一松,疼痛立刻来袭,疼的大口喘息起来,但手中的剪刀却仍是不松开,就紧紧地捏在手中。几个稳婆围上前,为首的那个说道:“姑娘,既然你说留孩子,咱们就少不得用些重手法了,你可得忍着点。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这生的太久了,如果这一次还生不出来,恐怕这孩子……也就不能要了。”
罗贝儿听到这几个字,心头蓦然一颤,却最终咬牙说道:“你用吧,我忍着!”
稳婆一狠心,一只手用力推上罗贝儿高高腹部。罗贝儿猛地一声尖叫,几乎把屋顶都掀翻,然而剧烈的疼痛中,罗贝儿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她的身体这么脏,又做了那些事情,风哥哥注定是不会要她的了。可是她偏偏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而且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她要风哥哥记着她,一辈子也记着她。就算他想忘,可是只要看到这个孩子,他就永远也忘不了。稳婆果真用了重手法,在罗贝儿的肚子上用力地推着,另一个稳婆则观察着她的下身,在摸到耻骨开口的时候,两手也不知怎么用力一压。罗贝儿身体如死鱼般狠狠弹跳了一下,几乎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骨骼断裂的声音,巨大的疼痛让她连叫都叫不出声。而就在同一时刻,房间中忽然响起一声低弱的婴儿啼哭。“生了,生了……”负责在下面接着的稳婆喜声叫道:“是个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