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从床底箱子取出了一个塑料袋子,将其敞开后凑到室友面前道:“来,吃李子”。
前面两个室友各自拿了几个吃了起来,等眼镜走到杨震面前时他依旧是垂着双手没有伸手去拿。 “拿呀,别客气”。 “我们刚刚才吃饭呢”! “吃完饭后吃水果最好了”。 看着杨震犹豫了一下后试着抬起右手,可能是他的双手刚刚定的太久还没有从麻痹中恢复,看得出杨震努力抬手只是让其微微动了一下而已,杨震尴尬到:“要不,你喂我一个”! 眼镜看向我们道:“看,这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血脉压制”,说完从袋子拿了一个喂给了杨震! “来,思文,整几个”! 吴思文慢慢抬起手,只见那手抖的比食堂阿姨还厉害,最终他还是没能抬起来,张大了嘴巴对着眼镜“啊”了一声。 眼镜说:“连你也要压制我”? 吴思文撒娇到:“让人家体验一下嘛”! 眼镜从袋子挑了一个小的投进了吴思文嘴里向我走来,我先发制人:“咱俩楼上楼下的就不要客气了,放几个在在我床上就好了”。 “你们仨今天莫名其妙的”!眼镜嘀咕了一声后从袋子抓了一把李子放到了我床上。 这时舍长开口道:“杨震,你睡我上面吧,就这么一张空铺了”。 我寻思杨震这大块头睡上床有些不方便,再加上他家里又出了这么大变故,我又还欠他的钱。我说到:“杨震,你睡我这铺,我去睡上面”。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这铺的位置比较好,上铺的一些室友经常会图方便来坐坐躺躺。小蜜蜂就在我的衣兜里,要是被压了或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我睡上面第一铺去,只要是头朝着墙将身子朝着里面墙体,还能把小蜜蜂拿出来把玩。 我将床上被子裹起来扔到上床后对眼镜道:“咱俩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你睡这头是吧?晚上我也睡这边来,咱两好好交流交流”。 我明显看到眼镜眼中闪过的恐惧,他低声说:“你出来一下”。 眼镜将我领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里面背对着我在身前掏了起来,转身后将一张折了几折的百元大钞递了过来:“来,还给你,求你不要再闹了”。 我疑惑到:“这是我那一百块”? 眼镜嗯了一声后继续道:“从你割手指自残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铁了心要把钱要回去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将眼睛打成了熊猫,还放下了尊严当着全宿舍的面装疯卖傻。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闹了,传到老师那边去我两就完了”。 我伸手接过钱来:“你不是还债了吗”? “骗你的,一直被我贴身带着呢”! 听到眼镜的这句“贴身带着”后我立马反应了过来,此时的眼睛就穿了一条裤衩子,他的钱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我指着眼镜下面问:“你放那里面的”? 眼镜尴尬地点了点头,他此时穿着一条天蓝色的三角库衩,看成色有些年份了,估计是他老爹传给他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现在很难买得到那种款式的,以前叫:防盗内库,就三角库衩子前面横了一条拉链,里面有个小袋子。 我捏着还有余温的钞票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眼镜,不行,得趁热到楼下小卖部找小阿姨去换零。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小阿姨双手将百元大钞打开,先是单手甩了甩,然后又抬头两手捏着凑到眼前鉴别起了真伪。 我强忍着笑意,小阿姨瞥了我一眼:“笑什么”? “没,没有”。 小阿姨更是狐疑地甄别起了手中的钞票:“不买点东西”? “下次吧,也没什么缺的”。 就在这时衣兜里的小蜜蜂拧了我一下,我低头一看此时的她已经探出身来,一只小手抓着我的口袋一侧,另一只指向了柜台上的满目琳琅的一堆零食上。那满眼的期待和好奇,果然零食还是女人的天敌啊,连小蜜蜂都抵御不了这诱惑。 我瞟了一眼小阿姨,果不其然捏着钞票在那一动不动的,而小蜜蜂早已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飞到了柜台上,在糖果和饰品上面飞舞了起来。她一会儿扯了扯小挂坠、一会儿闻了闻发饰、又两手扛了一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棒棒糖……就像是万花丛中的一只小蜜蜂样。 她前前后后搬了一大堆小东西放到我面前意思叫我付钱,被我拒绝了:“你这啥功劳都还没建就开始要让我这么破费,再说了,你不是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吗”? “不食不代表不能食,我想尝个稀奇不行啊”。 我目测了一下这一堆少说也要大几十块,就算回来了一百块也经不起她这样造啊! “要买也行,你自己付钱”。 “我没有”! “你就没有在九莲宝灯里面藏些宝贝”? “没有”!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强行将小蜜蜂扔回了口袋,等小阿姨恢复后花了五毛钱买了一根棒棒糖打发她。在回宿舍的途中我拍了拍小蜜蜂安慰到:“别灰心,以后好好表现,我会对你论功行赏的”。 “你个臭蛋,你给我记着”,小蜜蜂生气的声音从口袋传来。 从那一天起她一直叫我“臭蛋”了,我不知道“臭蛋”在她原先的世界她的认知里是什么意思,在我的认知里就一个臭鸡蛋吧?但她也是由蛋而生的,应该有别的意思吧! 第二天我又遇到尴尬了,是因为肚子里并不新鲜的海鲜大餐经过一个晚上的酝酿后开始发酵了。早自习还没什么不良反应,就偷偷地放了几个屁而已。等吃完早饭再回到教室上课就不行了,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痛的厉害。 我用手在课桌里摸索了半天才在角落找到了小蜜蜂:“小蜜蜂,求你了,帮帮忙,我快憋不住了”! “哼,你个臭蛋昨晚还叫我吃来着呢,我说你在里面下毒了吧”! 完了,又到门口了,希望它只是个屁,赌一赌吧!我身子在凳子上左右扭动了一下,将功放调成了静音模式。 我假意地看着黑板,用余光瞟到大向捏住鼻子后也假装皱眉捏鼻,然后用质疑的眼光左右寻找起来。 那是一个尴尬又难熬的早上,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我熬到下课的。我对不住周围的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一大早的就没能让他们呼吸到新鲜空气。我从刚开始的扭扭捏捏到收放自如,再到后面的随心所欲。连老师都被熏得受不了了,布置了几道题后逃到外面走廊抽烟去了。 我没好意思开口跟老师请假,那等于是不打自招吗,连早自习的账都要算到我头上。每一次我都像是赌上了身家性命一般,所幸的是出来的都是气态,并没有固态或者液态。万一要是赌输了那真是会输的一塌糊涂、身败名裂。 我们学校目前的厕所还是那种蹲坑式,男女厕所的坑位都不多,全校师生一千来号人都要用。宿舍对面宽大的新教学楼也快要完工了,新建的厕所也很大,不过要等到下个月运动会和校庆完后才正式营业。 坑位紧张的问题使得每每要下课时,要如厕的同学都掐着时间提前迈出了一条腿,等到下课铃一响就冲了出去。没办法啊,去晚了就没有席位了,最可气的是一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同学,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心理,别人在外面急的直跺脚你很开心? 一下课我就窜出去了,今天我是跑的最快了,坑位紧张还是小问题,大问题是我已经感觉到它已经在门口敲门了,再不开门它就要破门而出了。 跑到楼下操场后我加足了马力狂奔起来,那冲劲,堪比一台V8发动机,伴随着身后的排气声浪向远处的厕所飞奔而去。 我远远地看见体育老师在厕所外面,只见他将左手掌举过头顶,右手在身前摆动着示意我靠边停车。 智川老师一手拿本一手拿笔问到:“没下课就跑了”? “没有,下课铃响后才跑的”! “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智川老师,我真是下课后才跑出来的”。 “回答问题,姓名、班级”。 “三年三班,李普”。 智川老师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后道:“跑这么快,下个月运动会不报几个项目是埋没了你,一百、两百、四百和八百米我给你勾上了”。 我看着不少人已经跑到操场中间了,像一群饿狼一样朝着厕所扑了过来,眼下只能道:“好好,我可以进去了吧”? 智川老师看了我一眼问:“很急”? “急”! “很急的话那一千五和五千米”? 眼看同学已经跑来了,我立马冲了过去回头喊到:“勾吧,勾吧”!这一回头那几个跑在前面的倒霉鬼被智川老师叫着站成了一排。 这个死智川还真会趁火打劫,他就跟公共厕所收费的老头一样,走着来的收五毛,跑着来的收一块。 “啊,舒畅啊”!我如释重负地走出厕所,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看着门口的智川老师还在抓人我也凑上去了。 “不要心不甘情不愿的,老师可是为了你们好,这次运动会每个项目的前几名除了一张奖状外还有实打实的现金奖励”。 “有多少”? “单项第一名三十、第二名二十、第三名十块”。 虽然钱不是很多,但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学生来说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了。不知怎么我在听到这些奖励后心里涌出了无限的渴望,我现在可是两个人吃饭,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再说杨震以前也支援过我很多,虽然那时候他并不在乎这些,但现在不一样了! 第二节课一下课我又冲下去了,一方面是还没拉干净,另一方面是刚刚我已经和小蜜蜂达成了协议:她在运动会上帮我每个项目得第一,所得奖金全部归她分配,我得名,她得利。 智川老师又像先前一样将我拦住:“又是你”? “是啊,智川老师,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我先前报的项目能不能改一下”? 智川老师听后脸色一变将本子一合道:“不行啊,先前的名额校委会已经确定了,不能变动了”。 我又问:“那能不能再加几个项目”? 智川老师眼睛一愣:“还加,你都已经办了个田径套餐了”。 “多多益善嘛,是不是不能加了”? 智川老师将本子打开说:“也不是不可以,我去跟校委会沟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