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喝了安神茶,与陆晚说了一会话就累了,很快睡着过去。陆晚安置好她,待回到房内,一个人静下来时,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仍然心有余悸。这一次是侥幸发现得及时,没有让悲剧发生,但陆晚回想到上一世兰草的下场,还是止不住的全身发凉。秋落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对,沏了杯参茶给她,问道:“姑娘,这件事是不是很麻烦?”
大家都知道陆晚与陆家关系恶劣,而这一次又打伤陆骐,只怕大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陆晚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皱眉道:“我倒不是怕陆家来寻麻烦,我是担心此事若是传出去,长亭会怎么想?”
虽然说这一次,如陆骐所说,他只是亲了亲兰草的脸,而陆晚在替兰草解绳索时,就察看过她的衣裳,她的衣裳虽然弄皱了,但襟扣腰带什么的,都系得好好的,没有解开过的痕迹。所以倒证明陆骐没假话,这也是陆晚暂时肯放过他的原因。但这些事情,光她知道没有用,一个姑娘家被人掳走,对方还是淫贱成性的登徙子,到时又有几个会相信兰草的清白呢?而就在方才,兰草睡着之前,还担心地问她,说如果让长亭知道了,会不会嫌弃她?兰草问她这个问题时,陆晚不想再让兰草担心难过,就告诉她说,长亭一定不会嫌弃她的。但现实如何,她心里并没有把握……想了想,她对秋落道:“你去翊王府,请长亭来这里一趟。”
秋落应下,转身出门去了……秋落走后,陆晚又去看了兰草。兰草受到惊吓,那怕点了安神香,睡得也不安稳,睡梦中一直蹙紧着眉头。陆晚握住她的手,在床边陪着她。看着兰草这个样子,陆晚很难过,心里也莫名的心慌,她总感觉,这一世虽然有许多事情经过她的努力改变了结局,但冥冥中,又有许多事情,似乎总是逃避不掉。就像兰草与陆骐,甚至是阿晞与罗衡,还有她与李睿,作恶的那一方,总是缠着他们,阴魂不散……陆骐尚且好对付,罗衡她也想到了法子,况且有陈王相助也不难。只是李睿,这个最大的恶人,她要如何惩治他……不觉间,天黑下来,兰英从外面悄悄进来,告诉她,余庆来了。余庆是陆承裕的亲信,今日陆承裕成亲,余庆应该很忙才是,却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所以不用问,陆晚也知道,定是大哥哥知道兰草的事了。果然,陆晚一见到余庆,余庆就着急道:“姑娘,兰草的事,世子爷知道了,所以差小的来问一声,兰草姑娘如何了?”
原来,陆承裕先前留陆晚留下喝酒,但等他在席间敬宾客们酒时,却没有看到陆晚在席面上。后面才听人说,陆晚先前去上院见祖母时,被祖母和母亲训斥了,大家都在赶她走。陆承裕听后,心里颇不是滋味,等落夜后,宾客都走了,他忍不住去上院对祖母和母亲抱怨两句,却刚好遇到柳姨娘带着陆骐跑到上院告状来了。陆家众人一听陆骐被陆晚打了,都不觉惊住了。当即,叶氏就要带人来找陆晚麻烦,幸而被陆佑宁拦下了。陆佑宁说出是陆骐先惹的祸,是他将陆晚的婢女绑回院子意图不轨,陆晚这才出手打的他。陆承裕当时一听,当场就给了陆骐一巴掌。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做下这样禽兽不如的事,陆晚打死他都不为过的。而大长公主与叶氏听陆佑宁说出事情来龙去脉后,自知理亏,也不好追究,就让柳姨娘将儿子带下去,将此事压下,不要再提。可柳姨娘却不肯罢休,一直哭闹着说自己儿子什么都没做,是陆晚冤枉她儿子。陆骐也矢口否认,说没有碰过兰草。可不论他如何赌咒发誓,陆承裕却是不相信他的话,所以当即命人将他绑起来,关进柴房,又急忙差余庆来郡主府打听情况……陆晚听后,对陆承裕这样处置陆骐很意外,却也很满意。她对余庆道:“所幸我去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这不代表陆骐没有罪。如今父亲病重,大哥哥当家,所在大哥哥要对他严加惩治才是。”
“而我今日也是看在大哥哥的情面上,才只打断他两颗门牙以示警戒,但若是他再不悔改,我下次定不会手软。”
陆家出这样的孽子,余庆都感觉脸上无光,抹着汗愧疚道:“姑娘,世子爷知道你今日是一片好心去家里给他道喜的,却没想到让你受了那样的委屈,还差点连累兰草出事,世子爷很愧疚,若不是今日府上有事他走不开,定会亲自押了四公子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陆晚看着余庆抬不起头的羞愧样子,缓下声音道:“这些不关大哥哥的事。陆骐劣性如此,早已成性。”
“而我在之前答应大哥哥去参加他的婚宴时,就料想过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但我还是想亲自去为大哥哥道贺,是我自愿的……”她又道:“今日虽然在陆家挨了训,但我也亲眼看到了大哥哥与嫂嫂幸福成双,我很开心。你回去告诉大哥哥,今天是他的大日子,让他不要难过,以后镇国公府还得靠他。”
余庆记下了,又问候了兰草两句,就急忙赶回去了……送走余庆后,陆晚回到房内,兰英端来饭菜,伺候她用晚膳。从中午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东西,但陆晚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不一会儿,秋落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李翊与长亭。长亭一进门,就对陆晚道:“姑娘,兰草如何了?我想去看看她。”
陆晚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示意他先坐下。长亭看了眼李翊,李翊打量了一下陆晚的神情,猜到她有话对长亭说,就示意长亭稍安勿躁。长亭依言坐下,眸光急切的看着陆晚。陆晚当着李翊的面问他:“兰草的事,你都知道了?”
长亭红着眼睛嗯了一声。陆晚又问:“你知道多少?是知道陆骐绑了兰草进屋,还是他轻薄了兰草,玷污了她?”
长亭一听,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