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彼时的她,就如同困在一个可怕的黑窖里,动弹不得,挣扎不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绝望当中……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宫人长长的唱诺声。“翊王殿下到!”
这一道声音,如一道天籁,瞬间击碎了困住了陆晚的黑窖,让她重现光明。她全身一松,几乎热泪盈眶。他终于回来了……宴上众人,包括晋帝,都伸长脖子朝大门口看去。宫人的尾音尚未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大步跨进大殿中来。男人身形高大,风尘仆仆,披风上还沾着黄沙,神情略显疲惫,可还是遮掩不住浑然天成的凛然贵气。他一进来,方才还议论声不断的宴席,瞬间鸦雀无声。男人们敬畏他的威严,女子们又仰慕他的俊逸出众,从他踏进大殿的这一刻起,大家都忘记方才陆家庶女抗旨一事,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何谓万众瞩目,何为天之骄子,大抵不过如此。李翊目不斜视,一路径直往大殿正前方而来,目光遥遥从晋帝等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女人单薄弱小的身躯身上。只是一眼,他就心疼了,袖中的拳头倏地握紧起来。一进宫门,关于方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已有人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了。甚至包括先前她被陆家逼着出家,还有后面的罚打罚跪,他统统都知道……陆晚从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全身紧绷的防线骤然放松下来,胸口却涌上无尽的酸楚,双腿也后怕的止不住打着哆嗦,眼泪也抑不住要落下来。没人知道,方才这一切,于她而言,有多坚难、多凶险可怕。她怕失态,也怕被人看到,在他离得越来越近之时,连忙转过头去,低下头泯下眼泪。男人的玄色袍角擦着她的身子而过,最后在她身前半步的距离停下。李翊挺身立定,依礼朝上首的晋帝等人行礼请安。而赵锐在军中时与李翊交好,两人许久未见,赵锐此时见到他,欢喜不已,连忙上前,朝他恭敬行礼:“见过翊王殿下!”
若是往常,李翊定会热情相待。可此刻,李翊眉眼很冷,神情甚至带着一丝戾色,冷冷挑眉看着赵锐。赵锐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全身发寒。李翊凉凉一笑,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以后再找你算帐!”
赵锐满头雾水,可李翊已不再理会他。兰贵妃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形容,心疼道:“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先回府洗漱更衣再来,就这样一身就赶来了?”
李翊眸光冰冷的看了一眼上首的荣贵妃与大长公主,勾唇戏谑道:“听闻父皇在封赏上次良安赈灾的功臣,儿臣赶来,自是向父皇讨赏来了——免得来晚了,就迟了。”
从他出现那刻起,大长公主就变了脸色,等看到他毫不遮掩地投向她冰冷一瞥,更是如芒在背。她强做镇定的笑道:“此番赈灾,翊王殿下当居首功,皇上自是要好好奖赏……”晋帝当然也知道此次赈灾李翊的功劳,所以也忽略了他神情间的冷戾,只当他是赶路辛苦了,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翊:“父皇,是不是不论儿臣讨要什么,你都答应?”
晋帝一怔,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准确的说,他这个儿子,莫说提这样的要求,就是主动讨赏,都从未有过。不觉间,晋帝神情凝重起,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暗忖,这个莽夫,不会当众向自己要太子之位吧?虽然他有心传位给他,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由他自己求着要。太不庄重,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李翊一眼就看穿了晋帝心中所虑,他也懒得再多言,直言道:“儿臣喜欢一个人,要娶她为妻!”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里如沸腾油锅里添了水,简直要翻天了。晋帝只觉得这个消息,比向他要太子之位还震惊。兰贵妃也是怔得呆住了。一片讶然声中,李翊伸手握住了陆晚的手,携着她上前两步,坚定道:“父皇别想着将她赐婚给其他人了,她是儿臣要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