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就是怕她心有不愤,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曝光陆晚的事。所以,他携了她们母子一同进府,意在监视。而彼时,他还在奇怪,镇国公府怎么会给她送贴子。原来,竟是丹灵在搞鬼。“她除了给你送贴,还同你说过什么?”
以他对丹灵的了解,她那么矜贵高傲的一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好心的给她送贴,还亲自送上门。邓清妤白着脸惶然道:“前日她亲自登门,我也是没想到……殿下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清楚,绝不敢乱说半句……”李翊打断她,声线冰冷:“可方才你在席面上,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
邓氏一怔,似乎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尔后慌乱道:“殿下,您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不懂规矩,还请殿下勿怪……”李翊没有吭声,径直将乐潼送上了马车。乐潼趴在车门口,可怜兮兮的拉着李翊的袖袍不肯放。“阿爹,你要不要去我们的新宅子玩一玩?你好久没有陪过潼潼了,潼潼想要阿爹陪我玩……”邓清妤之前对李翊心里是有恨和怨的,但此刻看到他,他的眉眼,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模样,心中的怨恨也就消散了。她鼓起勇气道:“殿下……陛下赐给我的新宅子很好,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李翊松开乐潼的手,哄了她两句,尔后放下车帘,对邓氏冷冷道:“当日,你趁着我重伤晕迷之际,向母后求了这个恩典,说是要自立门户,可你心底在打什么主意,瞒得过母后,瞒不过本王的眼睛。”
邓清妤形容一慌,迭声道:“殿下,你冤枉我了,我就是不想拖累你罢了……”邓氏说得好听,可李翊一个字也不会信。他冷冷打断她:“母妃既然答应给你这个恩典,本王也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带着乐潼好好过日子,莫要再起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留下邓氏一人怔在当场,又羞又愧,止不住流下泪来……青槐阁。陆晚喝下一碗红糖水,又吃了两块糕点,身子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她正要差兰草去将兰英叫过来,兰英却自己跑回来了。兰英早已气红了眼睛,一进门就道:“姑娘,全怪那个史大娘子在大长公主面前编排你,所以大长公主才会要禁你的足。”
陆晚早已猜到了,所以并不奇怪。兰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姑娘又没得罪她,那史大娘子做甚么要编排姑娘?”
兰英一直陪在阿晞身边,也就一直留在暖阁那边伺候,所以之前那里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她气得咬牙,恨声道:“她们家姑娘嫁不出怪我家姑娘,嫁出去不得夫君喜欢的,也怪姑娘,天下那有这样的怪人法?”
兰草愣愣听着,张着嘴巴,越听越糊涂了。兰英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哎诶,你个呆瓜,还不明白?她家嫡姑娘要嫁沈太医,沈太医不肯娶。她们家那个庶姑娘不是嫁给隔壁聂将軍了么,听说至今两人还没有圆房……那史大娘子将这些全怪在我们家姑娘身上,可笑的是,大长公主竟然相信了……”兰草终于反应过来,气红着脸道:“难怪方才我去厨房,那些婆子们聚在一起私语,看到我就不说了,敢情都开始在说姑娘的坏话了。”
陆晚倒一点都不奇怪大长公主会这样做,也对下人们的议论司空见惯。试想想,史大娘子舍下脸面亲自上门来怨怪她,将状告到了大长公主面前,再加之方才厅上发生的事,大长公主以示家风严谨,再者也是想给史大娘子一个交待,就当给她出出气也好,所以将她禁了足。陆晚倒不担心这些,她担心的是,方才陈王夫妇看到了阿晞,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大长公主又是何种态度?又喝下半碗米粥,陆晚等精神彻底恢复了,问兰英:“方才陈王去暖阁见祖母,可有说什么?”
兰草道:“没说什么,他就是向大长公主寻常请安,聊了些家常,其他什么都没说。”
陆晚又问:“他可有对阿晞说过什么?”
兰草摇头,“当时小公子就坐在大长公主怀里,陈王就客套的夸赞了小公子两句。”
“大长公主呢?”
兰英仔细想了想,道:“大长公主倒是主动让小公子上前给陈王夫妇递了茶,还连连夸赞了好几声小公子聪慧乖巧的话。”
陆晚心里微沉,这两方的心思都很深沉,她越来越看不透了……她对兰英道:“如今我被关在这里,只怕有一段日子不能去看阿晞,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兰英用力点头:“姑娘放心,我定会打起十二份精神照顾小公子的。”
“也帮我盯着上院的情况,如发现异常,马上来告诉我。”
兰英退下后,陆晚也乏了,正想歇息,陈太医来了。陈太医替她看过后,也认定她是一时的疲惫过度,再加上空腹没有饮食引起的饥劳症,照例给她开了两剂补身子的方子,就回去了。送走陈太医,陆晚本想上床歇息,但先前出了一身的虚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就让小丫鬟们打来热水沐浴。沐浴过后,她的身子爽利了许多,兰草替她绞头发时,她就靠在榻上昏沉沉的睡着了过去……今天发生的事太多,陆晚注定睡得不安稳,一直在榻上翻来复去。等她再次醒来,屋子里已经点了灯。而灯下还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