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早已料到李翊会指认自己,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无比震惊往后一跌,指着李翊气到哆嗦道:“你胡说些什么?阿晚马上就要做本宫的儿媳,本宫疼惜她都来不及,怎会给她下毒?你……你不要含血喷人啊……”李睿也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日你就是这般陷害了陆氏,今日又来给母妃泼脏水,你真是居心叵测,狼子野心……”李翊浑然不理母子二人的一唱一和,冷冷道:“陆氏之死,并非无故暴毙,而是有人不想看到她说出真相,才会将她杀之灭口!”
“证据呢?翊王殿下说这许多,都是空口白话,一丝证据都拿不出,有何用呢?说不定所谓的砒霜之毒都是莫须有的呢……”南安王站出来,也开始替睿王母子说话。晋帝看向李翊,沉声发问:“你主管三司,自是比谁都懂,凡事都讲究证据,而朕,也只认证据。”
见此,曾少北连忙上前道:“陛下明鉴,大理寺绝不敢空口无凭造出假的案件。砒霜之毒,大理寺一直保留着证据。”
说罢,令人端上那碗早已干竭掉的菊花酪,晋帝传太医院院首过来,院首大人很快从碗里残留物里验出了砒霜。“而下毒之人,也已抓到。”
曾少北又令人带上素青。看到素青的那一刻,荣贵妃眸光一颤,神情不觉显露出一丝慌乱来。这个丫鬟不是死了吗?陆鸢之前同她说过的,已将她秘密处决掉,怎么她还活着?看到素青的那一刻,李睿也愣了愣。之前在府里,他听陆鸢说过,素青得了急病死了。陆鸢自是不会骗他。如此看来,却是李翊与大理寺一早就盯上了陆鸢,所以早就埋下了手脚。手心不觉腻出汗来,李睿心里涌上慌乱,摸不透李翊手里还有没有其他证据……素青跪在地上,将陆鸢指使她混进厨房,将毒下到菊花酪里,再到她假扮厨房宫人,趁着大家拜寿之际,将那碗下了毒的菊花酪送到了陆晚的桌子上,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可她所说一切,只能证明陆鸢确实给陆晚下过毒,却定不了荣贵妃的罪。而如今陆鸢已死,相当于死无对证。李睿暗忖,幸而听了徐志的话,将她杀了灭口,不然层层追责下来,难免最后她为了保命,不将母妃供出来。见素青交代罪行中,并没有牵扯到母妃,李睿心里一松,冷声道:“就算陆氏真有给陆晚下毒,但到底没有危及人的性命,按律,她也罪不致死,可如今她莫名死在了你们大理寺,你总得给本王一个交代!”
荣贵妃见机,也连忙跪倒在晋帝面前,悲愤道:“说不定是翊王为了私欲,想谋害睿王,就先从本宫身上开刀,逼着陆氏将下毒一事安在本宫身上,陆氏不依,就遭遇他们的毒手,被他们害死了……”说到这里,荣贵妃伤心不已,眼泪断线的珠子般下掉,朝晋帝喊道:“陛下,若此事,您不能给我们母子一个交代,还臣妾清白,臣妾就没脸再做人,今日不如撞死在这里。”
说罢,就做势要往柱子上撞去,被南安王等人拦了下来。场面一度混乱,南安王趁机又站出来替睿王母子说话。“陛下,容老臣说一句公道话,无矢之箭最是伤人,翊王殿下心系查案是好事,但不该无故污蔑贵妃娘娘……”“南安王这是替本王定案了?!”
李翊冷声打断南安王的话,寒眸朝他冷冷一扫,凌厉慑人的气势,纵使是一方诸侯的南安王,也被压迫得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宫人来报,陆二姑娘在外求见。大长公主一怔,脸上露出气恼来。叮嘱她不要掺和进来,没想到她竟在这个关口撞进来了,不是要引火烧身吗?李翊眸光微沉,晋帝却犹豫着要不要让陆晚进来。毕竟被下毒的人是她,而嫌犯是她未来婆婆,在案子未了结之前,让她进来,看到这一切,岂不是给她心里添堵?可没想到,荣贵妃却叫嚣道:“陛下,让陆晚进来,本宫倒要问问她,她是不是也怀疑是本宫给她下毒?”
荣贵妃想,依着陆晚软弱的性子,她绝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大长公主进来这么久,都不曾言语过一声。陆家的老祖宗都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一个小小庶女敢反驳她?而只要陆晚这个当事人站出来说,相信她是清白的,纵使是大理寺与李翊也不敢再置喙……如此,晋帝便让人传陆晚进来。陆晚进到御书房,不等她开口向皇上行礼请安,荣贵妃已拉着她的手抚了抚,伤心难过道:“阿晚,大理寺污蔑本宫指使陆氏下毒害你,你来说句公道话,本宫平日待你如何,会不会下毒害你……”陆晚推掉她的手,回身朝晋帝恭敬行礼,尔后淡淡开口。“皇上,臣女今日来,只为求一个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她此言,看似没有回复荣贵妃,实则已是当众在打她的脸了。“真相就是陆鸢对你怀恨在心,命丫鬟素青在你碗里下毒,根本不关母妃的事!”
李睿一眼看出陆晚今日也是来者不善,而她对母妃的态度,明显已是认同了大理寺与李翊的话。心头火起,李睿一把上前将陆晚扯到身边,皮笑肉不笑道:“难道表妹如今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
陆晚同样摔开他的手,淡漠道:“我自是想相信殿下的话,但我更相信真相。”
“你……”李睿脸色难看起来,场面也一度尴尬起来。“请大理寺秉公办案,还臣女一个公道。”
最后,陆晚朝李翊看去,目光坚定。若说进宫之前她心里尚有一丝不确定,但此刻,她心里是百分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女人星眸瞻瞻,当中蕴含的坚定与信任,让李翊心口一烫。瞬间,这几日遭遇的艰险和承受的莫大压力,顿时烟消云散。为了她,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