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裳也满脸惊讶,震惊的看了一眼长乐郡主。长乐郡主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惊世骇俗的话,脸上笑意盈盈,又冲千城诀眨了一下眸子。千城诀赞赏的冲她一笑,这是他和长乐郡主商议好的。“阿诀,你要娶阿裳么?”
其他人没有开口,千不离却突然开口问了出来,这下子众人的目光都凝注到了千城诀身上,特别是那些对他充满期望的少女们,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千城诀看了一眼凤琉裳,笑意浅浅,目光温润:“那要看阿裳的意思了。”
凤琉裳一咬唇,心中暗恼,千城诀这是要把她放在火上烤么?明知道这里所有的少女都对他有心思,他这样说,是置她于何地?“王爷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伤人伤己。”
见她有点生气,千城诀脸上笑意不减,十分认真的道:“阿裳,是我的不好,你别生气。”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又变了。向来清冷对人疏离的千城诀怎么变得如此温和亲切了?只是他温和亲昵的对象不是自己,众家贵女心中都有点不甘心,凤琉裳虽然气质容貌出众,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她为何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一时间凤琉裳感觉一双双眼刀向自己射来,她轻哼了一声,转头不理千城诀。千城诀只是微笑的看着她,他不是让凤琉裳成为众矢之的,而是为了向在场的众人表明,凤琉裳是他在意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视折辱的,而且他今天这样做,也是为了向众人表明自己的态度,给某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有些事情凤琉裳不知道,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今天凤琉裳来参加这个宴会,他早就知道会有麻烦等着她。既然那些人要在暗中阴人,那他就光明正大的表达他的心意,看他们的阴招还能不能使出来!这时外面有人传:“老王爷到!”
听到东道主来了,众人这才把震惊的目光从千城诀凤琉裳身上收回来,对刚进来的清远老王爷行礼。清远王就算是千城诀也要唤一声王叔,他在朝中向来是德高望重,连当今太后也要敬他三分。众人看到他,都是肃然起敬,只有长乐郡主笑嘻嘻的迎上去,撒娇一般的挽住清远王的手臂,娇笑道:“爷爷,你来啦!”
“怎么?爷爷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玩乐了?”
清远王十分宠爱这个孙女儿,看着她满脸慈爱的笑容,目光扫到千城诀面上,“十九,你来的也挺早,看王叔这里的梅花如何?”
千城诀做皇子的时候排行十九,清远王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到现在也习惯叫他十九。凤琉裳听到这个称呼,不禁一怔,她也认识一个十九,不过是一个太监,想着这些,她嘴角不禁抽了抽。千城诀微笑过来,笑道:“王叔这里的梅花自然是最好的。”
“你看得上眼就好。”
清远王目光在场内一扫,朗然一笑,“都坐下吧,不用拘礼,今天请众人来是为了赏梅饮宴,大家可以随意。”
众人高呼“多谢王爷”便也都一一归座。清远王一到,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刚才千城诀和凤琉裳带给众人的冲击已经缓缓淡了下去,不过从刚才之后,每个人心里都对那青衣少女有一种新的认知。凤琉裳坐在那里沉闷的饮茶,鼻中嗅着冷幽梅香,心思却无法沉醉其中。刚才她很生气,只觉得千城诀完全不为她考虑,现在细细想来,却也隐隐感觉到了他的良苦用心,只是觉得他下如此一剂猛药,只怕也有些不妥。若是有些人不愿意让他亲近自己,只怕今天他的行为也让人诟病。忍不住目光凝向坐在清远王身边的千城诀,而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似是有光华迸溅。她心里一热,急忙收回目光,目光一转却正好对上苏梓柔促狭的目光。她低声道:“快说,你什么时候和王爷好上的?”
这时明月也凑了过来,她向来冷静,这会子脸上笑容也戏谑起来。凤琉裳无力扯扯唇角,她该如何解释?苏梓柔却也没打算真要她回答,只是笑嘻嘻道:“怪不得刚才你神色一直怪怪的,原本你和王爷早就……”她说着拍了拍心口,十分夸张的睨一眼明月,“还好咱们有了婚约没有真对王爷有心思,要不然咱们姐妹情可就没了。”
明月点点头,掩唇一笑。凤琉裳被她们打趣,也是无奈,横她们一人一眼,摇头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边她们三人打趣着,清远王那边有一个仆役匆匆进来回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清远王微一扬眉,朗朗一笑:“请进来。”
众人听到宫里来人了,都张目看去,只见帘子一掀,两个穿着精美女官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一个手中捧着锦盒。那个空手的女官在场的人差不多都认识,那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夜婷,是太后的心腹。而她身边跟着的女子,却是微微垂着脸,众人一下子没能看清她的脸。“琉裳,那不是你表姐么?”
凤琉裳其实在傅惊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她,所以对沈梓柔的惊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傅惊鸿此时的出现,却是在她心里掀起了另一重波涛。墨叶告诉她傅惊鸿被人救走了,她没有想到救她的人居然是太后。先是夜如心,现在又是傅惊鸿,之前她还只是心里隐隐怀疑这些事情是与太后有关,现在却是渐渐确定了。此时其他人也都认出了傅惊鸿,傅惊鸿在圣京贵女圈里本就有名,再经过上次被千城诀当街羞辱的事情更是被人所知,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头,但是认识她的人不少。一认出她来,所有人都立即想到了之前她给千城诀下药的事情,目光都不禁泛出鄙夷的光芒,但是又看到她与夜婷站在一处,而且身上穿的也是宫女的服饰,都不禁心思转了起来。一时间也没有人敢说出什么。“夜婷见过老王爷。”
夜婷带着傅惊鸿走上前去,给清远王行礼。清远王淡淡一笑,问道:“是太后派你们来的?”
“回老王爷,正是太后娘娘派奴婢来的。”
她转目看了一眼傅惊鸿,傅惊鸿上前一步,把手中的锦盒递了上去,夜婷又笑道,“太后听说老王爷府里的梅花开得好,本来也想来凑凑热闹的,但是今天皇上的功课还没有做好,太后要守着,所以就不能亲自来了,这是太后的一点心意,请老王爷笑纳。”
锦盒里是一盒子明珠,众人看清,不禁都是一脸艳羡,看向清远王的目光更是恭敬。众人知道,清远王自然不缺这一盒子明珠,但是这是彰显着太后对清远王的看重。清远王一挥手,便有一个侍女上来接过了锦盒。“夜女官既然来了,就留下宴饮吧,赏赏本王府里的梅花,也好回去和太后说说。”
夜婷也不拒绝,弯身一礼,便带着傅惊鸿谢座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们坐的位置就在凤琉裳之侧,凤琉裳看向傅惊鸿,傅惊鸿却是目不斜视,并不理会,好像压根不认识她一般。凤琉裳也收回了目光,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斜对面凝视过来,她看过去,正好看到千城诀微有点担忧的目光。她微微弯唇,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千城诀知道是她是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但是他心里却是不禁微凝了起来,凤琉裳都感觉到了夜霓裳的不怀好意,他更是发觉了。他不禁皱眉,向夜婷的方向冷扫了一眼,但是夜婷却只是端然的坐在那里,并不理会。宴饮到一半儿,众人都提议出去赏梅,今天这梅花宴本来就是冲着梅花来的,在这冷香轩里虽然可以感受到梅香幽幽,但是毕竟看不清梅花,所以都去梅林里转转。清远王听了众人的提议,自然不会反对。有此机会,千城诀便向立即朝凤琉裳过来,然而清远王却是笑道:“十九,你要做什么去?也要出去赏梅?”
千城诀一怔,他已经看到凤琉裳与两个小姐起身走了出去,连千不离也快步跟了过去,他心里微微焦急,但是清远王爷的话他也不能无视,便笑道:“王叔,我来参加梅花宴自然也是为了梅花而来,当然也想去看看梅花了。”
听了这话,清远王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长乐郡主却是“噗”的一笑。闻声,清远王宠溺的瞪了一眼长乐郡主,嗔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懂礼数?”
长乐郡主向清远王吐了吐舌头,撒娇的道:“长乐那里不懂礼数了,爷爷真是没趣,都说了今天所有人都不用拘礼了,偏偏还要拘着长乐。既然爷爷嫌弃长乐,那长乐去赏梅了,免得在这里碍爷爷的眼。”
她说着,嘻嘻一笑,便起身去追凤琉裳几人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娇纵了。”
清远王虽然是抱怨,但是满脸的慈爱,分明是十分欢喜的,他转目看向千城诀,又笑道,“十九,你急着要出去,是打算是赏花还是赏人呢?”
千城诀心思一直放在凤琉裳身上,刚才清远王的话他压根没有认真听,此时闻言,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