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他烟金色的眸子不是那么灼人眼目,而散发着让人安定的如月光的温润之光,他缓缓道,“你要是生了气,由此也不理我了,我岂不是吃了亏,所以我还是先跟你道歉,这样的话,你就算是生气,也会顾虑我几分,至少不会不理我了。”
“你……”凤琉裳突然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有点引诱她的意思,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垂头低声道,“我不会因为临安王的事情而怨怪到你头上的,而且我也不会生气,我只是有点自责,是我的治疗让他有了这么多的后遗症的。”
心登时微落了下来,千城诀暗自吁了一口气,他又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之前我在宫中的时候也有私自询问过傅御医,他说过,以王叔的这种重症失心疯,就算是真的好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期。所以我觉得,现在王叔这样,肯定是在恢复之中,如果有一天他想明白了,认清楚了,就不会这样了。”
“傅御医?”
凤琉裳抓住了他话中另一个重点,“是傅仁义么?”
千城诀点了点头,他之前在云州见到凤岁慈的时候只觉得她似乎是有点熟悉,现在他已经知道那是傅仁义的嫡妻,而傅仁义就是凤琉裳的姑父。“正是你的姑父傅仁义,他是太医院首席督太医,不过可惜,他并不愿意为王叔医治。”
“他自然是不会愿意的。”
前世对于傅仁义的印象,是很淡薄的,那时候凤琉裳不懂,现在她才明白,傅仁义不是太忙而很少与她亲近,只是因为他原本就不待见她。身为凤岁慈的夫君,她不信风岁慈所做的事情他没有参与,就算是真没有参与,也至少知道,知道却纵容,也足见傅仁义是何等凉薄之人了。千城诀有点诧异和不安的看着凤琉裳,在云州的时候,他有看到凤琉裳对付凤岁慈,他并不了具体的情况,但是他却相信凤琉裳。一个愿意为一个被先帝圈禁十三年,连太医院首席太医都不敢出手救治的千不离治病,足见她的勇敢和医者仁心。关于这一点儿,他在云州的时候就十分承认和敬佩凤琉裳,现在自然也不会改变!他想了一想,低声真诚的道:“琉裳,你以后在圣京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王,但是有些事情也可以帮到你的。”
“好,我知道的。”
凤琉裳此时也不想想那么多了,这一世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她不会让自己纠结的,她笑道,“王爷,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真的要更衣了。”
失笑一声,千城诀点了点头,便带上门出去了。晚宴设在王府花园的水榭里,凤琉裳一走进去,便见眼前紫影一闪,同样更衣过后的白发美男好像是献宝一样的冲到了她的面前。“阿玉,你看我现在怎么样?你穿白衣我穿紫衣,是不是很般配?”
千不离说着,一脸的兴奋和激动。看着他天真飞扬的表情,凤琉裳只好笑了笑:“王爷的衣饰很好,很配王爷。”
她说的倒是实话,浅紫色配上千不离俊雅如玉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别于千城诀的华彩。“不要叫我王爷阿玉,你叫我不离,你以前这样叫我的。”
千不离有点不高兴的嚷道,伸手还要来拉凤琉裳的手,凤琉裳想要躲开,但是他动作却快,根本没能躲开。千城诀坐在水榭里,看到凤琉裳被千不离拉着进来,他眉头微凝了一下。他起身招呼到道:“王叔,你来这边坐,让琉裳坐在对面。”
“不行,我要和阿玉坐在一处。”
千不离不依,一脸明媚的笑看着凤琉裳。凤琉裳看着他的神情,有一种如果要拒绝他的话会是很残忍的感觉,她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就坐在一起吧。”
“琉裳!”
突然千城诀沉声叫了声,凤琉裳正要坐下,闻声有点诧异的抬头看着千城诀。他好像在生气呢。凤琉裳觉得千城诀有点莫名其妙。千城诀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刚才他看到凤琉裳竟然顺着千不离,他一时失控,竟然忍不住……他懊恼起来,无奈的道:“好了,你们坐吧,这菜都有点凉了。”
见他如此,凤琉裳更加疑惑起来,她被一脸懵懂的千不离拉着坐下,她则奇怪的瞥了一眼脸色微沉的千城诀一眼。酒席的气氛很古怪,凤琉裳不喝酒,千城诀好像是在喝闷酒,而千不离则是不停的说话,说他和玉堂春的过往,当然他诉说的对象现在是凤琉裳,凤琉裳见他们如此,也有点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酒席散了,凤琉裳被千不离缠得紧了,便哄他喝了一碗安神药,骗他睡下了,这才走出玉春苑。晚上的夜空很晴朗,繁星满天,但是月光却是很细,看着只有弯弯一段,挂在星辰璀璨夜幕上。她悠然的走在路上,准备回去自己的居所。“琉裳。”
忽而听到千城诀的声音,凤琉裳扭头,便看到千城诀沐夜过来,光线昏暗之下,他绝世的容貌有一种幽然如玉的感觉。“王叔睡下了?”
凤琉裳无奈一笑,道:“我给他服用了安神药,他现在睡了。”
苦笑一声,千城诀目光温润的看着她,道:“辛苦你了。”
“还好。”
凤琉裳微微一笑,抬手掠了掠耳边发丝。“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闻言,凤琉裳一挑眉,疑惑的看着千城诀,她问:“王爷这是在赶我走么?”
千城诀见她误会,急忙道:“不是,是如今王叔已经痊愈,我想着你这段时间在这里,肯定会惦记着济世堂,所以才会问问。”
“原来王爷是这个意思,放心琉裳明日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