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家写着唐人饭店的饭店门口,蜷缩着一个用看不出颜色的毛毯盖着的流浪汉。 这正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林风。 他徒步走了一个整个晚上,才找到这一家写着中文的饭店。 独在异乡为异客,看到家乡的字,这股子的亲切,使得林风立马就不走了。 当即找了几张报纸,在饭店门口一铺,然后就这么对付了一晚上。 说来也奇怪,林风这一晚上走了可不少的路。 但这一步步的下来,他却根本没有觉得很累,甚至于感觉不到有多累。 倒是肚子多少有些饿了。 林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是嘴,都想要吃东西。 最后他还是强忍着这股饥饿,在疲惫的精神下睡着了。 当林风再次醒过来时,是被一个华人老头给叫醒的。 “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离远点!”
这个华人老头长着一张国字脸,一头花白的头发好似披了层霜雪,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胆怯。 华人老头说的是英文,但是却不怎么流利,还带着奇怪的口音。 但是这简单的话,林风却只听明白了最后一句。 “你能不能帮帮我,这里是哪?我想回家,中国!”
林风开口一段中国话,听的这个华人老头面色一顿,愣了一下。 “你是中国人?”
一听到林风说的是汉语,这个华人老头的语气有着非常明显的改变,说的也不是英语了,改成了字正腔圆的汉语。 华人老头前后的变化非常之大,甚至于林风都能看到他脸上深刻的皱纹都浅了不少。 “对对对,我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你能帮我回家吗?”
林风见到终于有人能听懂他说的话,连忙抓住这个老头的双手,满眼的欣喜。 “跟我进来吧。”
华人老头打量了下林风,虽然林风的面容有些脏,但是还是能够看清楚是中国人的。 这个华人老头一看是中国人,便放下了之前的态度,也就没怎么想太多,推开门,带着林风一起进了饭店。 ——— “原来这不是你的饭店啊?大爷你竟然是开武馆的?!好厉害!”
唐人饭店内,空旷的大厅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华人吃着早餐。 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酥饼和米粥的香气,让人闻了就忍不住食欲大开。 林风和万大爷坐在饭店大厅的角落里,面前摆着熟悉的葱油饼,小米粥。 这一顿给林风吃的是热泪盈眶。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一个晚上,但林风觉得好似一年那么久。 “你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万大爷,全名叫做万宗华,也就是帮林风解决了这个世界第一顿饭的华人老头。 林风通过简单的互相介绍才知道,这老人是年轻时候带着一家老小躲避战乱才搬到这里,那时候华人在这个地方很难生存。 万大爷就团结了其他的华人,一起在这个异国他乡生存了下来,占据了一席之地。 “对,万大爷,你能帮我回国吗?”
林风喝完碗里的粥,用自己油乎乎的手握着万大爷的手,激动地看着他。 万大爷对此没有在意,他也没有挣脱。 只是沉默的在那里思考着什么,面色看起来有些压抑。 “万师傅,怎..怎么了?”
见到万大爷沉默不语,林风有些小心地看着他。 “你没有身份证明,想要回国,这很难,即使是我也无法帮你,但是如果你想在这里生存下来,我可以帮你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万大爷想了想,他也实在没有办法。 如果有个身份证明还好说,可林风连自己怎么到的美国都不知道,要送他回去,这实在困难。 “这样啊,对了!这里的电话可以直接打到中国吗?”
林风一听,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 但是他忽地又想起了家里的电话,便期翼地问。 “可以,我的武馆有电话可以让你打一下看看,你记得家里的电话吗?”
万大爷的眼睛猛然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可以跟家里联系,然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回国。 “小蔡!结账!”
见林风吃饱,万大爷喊来饭店的老板结账。 “哟,万师傅,吃好了?这顿不收钱,来,这是给您的心意,收着。”
这家饭店的老板是一名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壮壮的身材看起来很是威武,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很像是活在民国时期的人。 他拿来一篮特意做好的食篮,放到万大爷的手中,笑着道。 “拿着,有这功夫不如想着挣钱,你孩子最近要考大学把,留给他吃,补下身子。”
万大爷看着这熟悉的食篮,每次他来这里吃饭,这个老板都会送给他特意做好的精品菜。 这些精品菜都是他们家乡的特产,是这老板费劲了心思做出来。 为的就是感谢万师傅以前为他们这些华人所作的贡献。 但万师傅每每都是婉拒,这老板也不气馁,每次都是坚持做,再坚持送。 中间万师傅为了不让这个老板伤心,确实有收下来几次,但后续他还是拒绝了。 万师傅把自己的饭钱一付,带着拉着林风就要走。 可林风隔着食篮的盒子闻着里面的香味,他觉得自己又饿了。 这种饿不是肚子上的饿,而是来自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一样。 林风一时间有些走不动路,任凭万师傅怎么拉都拉不动。 “林风?”
万师傅见自己竟然拉不动林风,心中暗下一骇。 以他多年习武的力道,即使现在到了垂暮之年,但是拉动一个年轻人可以说再轻松不过。 即使是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万师傅也有办法摔翻。 但为何眼前这一个瘦弱的看起来不过一百出头的小伙子,他竟是一分一毫都拉不动。 “万大爷,我....” 闻着食盒里的香气,林风刚填饱的肚子又饿了。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万师傅,干笑了几声。 “小蔡,给他吧,谢谢了。”
万师傅无奈地摇摇头,对于林风饿的这么快,他只当作年轻人长身体,胃口好,并没有多想. 蔡老板一看万师傅收下了自己费劲心思做的菜,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高兴起来。 他笑呵呵地递到林风的手里,带着一丝欣赏的眼神拍了拍林风的肩膀。 “万师傅,有空还来我这里吃饭!!”
最后,蔡老板站在饭店门口,非常热情地挥着手和万师傅道别。 ........ 万宗武馆。 林风看着门头上这块写着万宗武馆的牌匾,顿时被上面质朴大气的字体给吸引了。 “这字真好看。”
虽然不懂书法,但是基础的审美林风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他不由得赞叹一句,这却让旁边向来严肃的万师傅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进去看看,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国人。”
万师傅推开大门,还未看到里面的人影,林风就已经听到一声声整齐而又有力的沉喝声。 林风随着万师傅走进去,只见一排排穿着素白道服的学员正在进行着力量的训练。 他们手腕上绑着特制的配重块,做着简单的动作,看着并没有那么无聊。 但配着这么多人的队伍,加上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哇!”
林风是被真的惊讶到了,这种场景,让他想到了功夫电影里的片段。 “林风,电话在这里,然后你直接拨家里的手机号就可以。”
万师傅在一台座机上先是按了一段数字,然后对着林风说道。 “谢谢。”
林风在座机上接着按下了自己父母的手机号,然后拿起点了下扬声。 嘟...... 嘟....... 座机响了两声,就是一连串林风听不懂的英文。 林风一脸懵的抬头看着万师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打的是空号,是不是点错了?”
万师傅自然听得懂这段话,他奇怪地看向林风,也是满脸不解。 “没错啊..这..就是我妈的手机号。”
林风赶紧又确认了下手机号,确实没有错,怎么会是空号呢。 接着,他又试着拨父亲的手机,却依然是空号。 林风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世界估计就没有他的父母,他在这里,真的就是没有任何的依靠,也没有任何的亲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风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神情悲苦。 “我有个朋友,他年纪老了,开着一家古董店,你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来,我可以帮你去他那里工作,这样的话也可以有个落脚之处。”
万师傅见林风这个样子,便知道他联系不到家里。 于是,本着自己一生贯彻的原则,他给林风提了个后路。 林风落寞地坐在座机旁,心中的思绪杂乱无章,最后他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默然地点点头。 “谢谢你了,万大爷。”
“没事,以后别这么堕落下去就行,我去给你拿件衣服,你先去洗个澡。”
万师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叫来一名学员,带着林风去了武馆的洗澡间。 ....... 洗完澡的林风穿着万师傅给的一套武术服,素白质朴的黑色看起来极为低调,长长的下摆刚好到脚踝的位置,配上林风那张白净细嫩的秀气脸蛋,很像是一位钻研学术的学者。 “不错,你让我想起来我的一位故友。”
万师傅看着林风这套打扮,眼神里充斥着回忆。 “走吧,我带着你去那家古董店。”
短暂的出神后,万师傅很快回了神,带着林风出发去那家古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