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层大阵之中。这层大阵广阔、空旷,远处那些灵晶、星晶、魔晶堆成的小山还在,晶莹闪烁,散发出一圈圈湛蓝色的光晕。蓦地,九曲长河图中伸出一只小手来,只是一抓,便把一座灵晶小山给抓走了小半。禁灵童子!周星辰见是这个童子,便一笑置之,并没呵斥它。此战当中,魔虫、魔斧、逆星、魔甲、元木等先后发威,为周星辰这个主公立下了汗马功劳,唯有最早归附他的禁灵童子毫无作为。莫说禁灵旗是被河图给拖累了,以它现存的实力即便参战也注定了碌碌无为的。要知禁灵旗可是与逆星盘并称上古三重宝的,它的名头只会在魔斧与魔甲之上,如今竟沦落到了这般田地,这童子心中的焦灼就可想而知了。它急于取灵晶补充法力,周星辰也很能体谅。忘机子以目示意周星辰,问他该如何处置御风。周星辰心中踌躇不定。杀?似乎是不能杀的。若杀了御风,首先他将无法面对晋俞、静夫人,进而会影响到纪明月等人,到时天月门乃至整个星月国都将视他为仇敌。再有,御风毕竟是元婴中期大修士,这个等级的修士已能与古魔族的那些下等魔主一较高下了,这是整个冰鉴大陆上极其稀缺的顶级战力,一杀了之实在是太可惜了。既然杀不得,那便只有以老法子控制起来,为自己所用了。只不过御风此人不惟法力高深,且智慧通达,他又秉性高傲,这等人物捏在手中决不会安稳的……周星辰这边犹疑不决,御风已大笑道:“要杀便杀,星辰贤侄何必作此为难之状?你大可放心,御某既然谋算你不成,哪还有脸活在世上?为免你日后不好面对我那晋俞孩儿,老夫就不劳你动手了,我这便自戕……”话才说到一半,御风身上忽然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涨缩不定,他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法力正在飞快地酝酿着。“快些阻住他!”
周星辰大急。归元道人听了一指点出,御风便动弹不得分毫,他身外的蓝光、连同体内的法力都凝滞了,再也流动不得,好似都给“冻”住了一般。若论法力、修为,归元道人与御风其实差不多,或许还是御风更强些。可归元道人是九天十地困灵轮回阵的阵灵,只要身处在这座大阵当中,御风遇上他便没半分还手之力。御风法力被封,求死不得,不禁羞恼道:“周星辰,你这是何意?莫非老夫连死都死不得吗?”
“御师叔,其实你不必死的……”“不必死?哼,老夫自然知道你志存高远,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彻底剿灭那些古魔族,为此你连大战当中俘获的那些上师、大上师都不肯斩杀,自然也能饶过老夫一命的。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御某的后半生只怕得与你为奴为仆了罢,是也不是?”
“为奴为仆?御师叔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你瞧瞧我的魔虫、魔斧,我薄待它们了吗?方才禁灵儿就敢在我眼皮底下盗取灵晶,我都没说它半句不是。御师叔若肯让我在你神魂里下一个小禁法,则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从头来过,如何?”
御风听了,半晌没作声,面现挣扎之色。过了良久,他才苦笑道:“迟咯,老夫一步踏错,再难回头咯……”“御师叔为何倔强如此?”
周星辰实在难以理解。“贤侄你不懂。我若苟活于世,于人有害无益。再者,老夫这一生都是个不服人的性子,怎肯对乐潇的弟子俯首效命?”
“御师叔你先进我河图里来,好好想一想再做决断罢,此事不急。”
周星辰没了耐性。“星辰贤侄!”
御风忽然厉声喝道,“你若再阻我自杀,便是在羞辱御某!御某堂堂元婴中期大修士,岂能受制于那乐潇的一个小辈?哼,本座心意已决:不自、由,毋宁死!”
周星辰惊呆了。“周贤侄,你还要羞辱御某吗?”
御风暴怒起来。周星辰呆了半晌,终于无奈地摇摇头。归元道人得到授意,当下捏了个法诀,将御风身上的禁止解消了。御风身上的法力急速流转,嘭的一声,一股蓝悠悠的火焰自他眼、耳、鼻、口中冒出,渐渐蔓延及他的全身。这火焰无声无息,势头不大,也无烟雾,却令周星辰有毛骨悚然之感,不觉间连连退后。他不禁骇然,问:“这是什么火?如此厉害!”
“此即星火也。乃是星核内部自行生发出来的一类火种,历经千万年的滋养后,便有了无物不焚的威力。此火对于一切有灵之物皆是大害,一旦燃起,连神魂都无法逃脱。”
忘机子解释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御风全身已被蓝幽幽的火焰覆盖了,成了一个“火人”。他在火光之中高呼痛快,又道:“星辰贤侄,我有几件事儿要交代与你。”
“请御师叔吩咐!”
“我那天星盘之中藏有秘密,你可将它取出交予晋俞,你告诉我那晋俞孩儿,我的衣钵便由他来继承。但他须答应我一件事,从我御村之中收一个御姓之人为徒,则老夫死亦瞑目了。”
“御师叔请放心,这张天星盘我也不要了,就当是你老人家赐予晋俞兄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