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误会了，我不过是顺口一问。”
素娆端起茶水抿了口，含笑说道：“再说了，李程与你身量相差不大，瞧着还要更壮些，真要动起手来，你哪儿是他的对手。”
她说完李密脸色更黑了些，却没先前那般难看。 “若问完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李密站起身，素娆稳坐如山，对外唤道：“来人，送探花出去。”
“是。”
当即有人上前，领着李密出了院子。 人一走，荀泽礼几人纷纷围了上来，“大人真觉得他和李程的死没有关系？”
“那李程死的时候喝了酒，还是被人从背后敲闷棍打晕，压根就没什么还手的机会，为什么李密没有嫌疑……” 好容易找到的线索，他们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放过。 “关于李程的死，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
素娆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些，别挡住她晒太阳，顾城和荀泽礼他们着急上火，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那凶手不论是抛尸还是捞尸，都反应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素娆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李密住的客栈在南城，而莳花馆与他住的地方相去甚远，他入京赶考不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客栈中，又怎么会跑到那地方杀人？”
“况且，桃花宴时，李密和杜恕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起行动的，压根不具备抛尸的条件。”
“那你还查他？”
荀泽礼瞪大眼睛看她，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他大少爷腿都险些跑断，结果都是在白耽误功夫？ “那晚不止是死了李程一个人。”
素娆凉凉的盯着他，“你忘了我们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荀泽礼恍然大悟，喊道：“是徐谌的命案，你找李程，是因为徐谌的案子！”
“可他和徐谌毫无干系啊。”
正当荀泽礼为这新的发现欢喜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顾城道：“李密入京时，徐谌就是个寻常的老翁，两人素不相识，没有交集，要说他和徐谌的命案有关，是不是太牵强了。”
“这不是在查嘛。”
素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没给顾城解释这是一种办案多年养成的第六感。 比起相信表象，她更相信线索。 “泽礼兄，还有件事要辛苦你。”
素娆发现在查案的事上，荀泽礼要比其他人更加缜密心细，荀泽礼闻言，奇怪道：“什么事？”
“李密说的那位孙晟，孙绪林是谁？”
她话音刚落，沈垣就喊道：“这个我知道，他说的是孙阁老家的那个六公子。”
“孙晟，字绪林，在家中排行最小，甚是得宠，和我们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素娆微笑：“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清楚的。”
其他人哈哈大笑。 沈垣不好意思的揪着袖口，“这，这不是年少时不懂事闹出来的嘛。”
“继续说。”
“那孙晟虽说和我们一样是纨绔子弟，但本质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沈垣替自己辩解道：“我们只是无聊，所以聚在一起斗鸡走狗，熬鹰吃酒，图的是个快活，伤天害理的事却是不沾的，否则肯定要被打断腿。”
“而孙晟就不一样。”
“他欺男霸女，走到哪儿都是鸡飞狗跳，要不是有孙家跟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这会肯定在牢里关着呢。”
“是啊。”
荀泽礼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幸好孙家还是要脸的，知道自己理亏，惹出乱子后往往都是许以重金赔偿抚恤，这才安稳至今。”
“你和他熟吗？”
素娆问。 荀泽礼轻嗤，“熟不熟的倒还好，盛京城长大的世家子弟，多数都自幼相识，不过，本公子瞧不上他就是了。”
“那就委屈泽礼兄走一趟，试探下李密话中的真实性。”
她将‘试探’两个字咬的略重。 荀泽礼眼底滑过抹异色，思忖半响，奇怪道：“认识孙晟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
“顾城呢？沈垣呢？”
“实在不行卫英也成啊，那孙晟烦人的很，我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浓浓的厌恶。 素娆扫了眼被他点名的几人，对上他们殷切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 然后转向荀泽礼道：“此事，只有交给你办我才安心。”
闻言，众人一阵恶寒。 荀泽林嘴角抽了抽，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心腹干将似得，不过，这话很受用就是了。 他压着上翘的嘴角弧度，十分勉强的回道：“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这一趟，本公子就委屈下自己吧。”
“多谢泽礼兄赏脸。”
素娆心满意足的朝他颔首。 荀泽礼故作镇定的抬了下下颌，转身出了院子，其他见状，纷纷朝素娆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大人拍马屁的功夫也不弱。”
老黑憨厚的咧嘴笑。 素娆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不叫拍马屁，这叫顺毛捋，你们多学着点。”
“学不来……” 顾城想象了一下他对着荀泽礼说那些话的场面，顿觉恶寒，其他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参差吗？ “我去干活了。”
他扭头就走，沈垣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也齐齐退了出去，素娆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后继续看书等消息。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不用再操心他们是否捣鬼，或是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大家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 省心又省力。 简单的用过饭，沈垣来说停尸房里的味道太重，都熏到了院子，还招了许多苍蝇蚊虫。 素娆想着不用再验尸，便让人打了副棺木，将李程的尸身安置好，放去了后院。 “李程的爹娘通知了吗？”
“通知了，只是他的家乡离京都太远，等他们来的话，尸身早就臭了烂了，既然用不着，还是将棺木送去城外的义庄安置吧，总放在这儿也不是回事儿。”
素娆同意了他们的建议，点了头。 沈垣带人去办此事。 “那徐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