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坛素娆终归还是留下了,以备不时之需,陆珩的人情她会想办法还。
津无度面不改色:“公子早猜到小姐会这么说,让属下转告您,这就当是桃花宴时您慷慨相助的谢礼,不必放在心上。”“话已带到,属下告辞。”
津无度朝她行礼,然后转身离去,赵阿福连忙跟上去为他引路,素娆召了两个小厮将酒坛送去府库安置。 次日一早,她命人给柏谷堂传了个话,谢萧连早饭都没来得及用,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主人,您找老奴何事?”
素娆没答,招呼他坐下一道用早饭,谢萧推拒不过,小心的坐了半边凳子,等待着她回答。 “谢叔,我阿娘的嫁妆这些年都是由您打理……” 她话刚开头,谢萧就紧张道:“是送来的账册有什么问题吗?小主人您尽管说,老奴定会严查到底。”
他这一提素娆才想起来还有堆账册没看。 她虽然看得懂,但实在没精力耗在这上面。 “谢叔多虑了,账册没什么问题。”
“那您刚才是……” 谢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悬起了心,素娆见状忙一口气把话说完:“是这样的,我欠了些人情想准备东西还礼,请您拿个主意。”
陆珩说着是桃花宴的谢礼,可验尸断案本就是她的份内之事,抵不了两坛千山雪。 “原来是这样啊。”
谢萧彻底放下心来,温和道:“当年大小姐的陪嫁挑的都是最好的铺面和田庄,珍奇古玩,书画孤本亦有不少,都可以拿来还礼。”
“就是不知道这要还礼的人喜欢些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
素娆遗憾摇头,她对陆珩的了解还停留在行事放荡不羁,不拘一格上面。 除此之外,知之甚少。 “那就比较难办了。”
送礼讲究投其所好,随便挑个东西倒是不难,难的是不合心意,坏了交情。 谢萧低头思索着。 素娆也在琢磨这件事,突然,她想起天香湖初见陆珩时,金小公主好像顺口提过一嘴。 “有比较名贵稀罕的兰花种子吗?”
她开口问道。 谢萧先是一愣,认真想了想,也有了笑意,“有,我记得珍品阁不久前上报的单子里,有个叫鬼兰的花种。”
“这鬼兰生在林地沼泽,喜欢长在山毛榉腐叶之上,十分罕见难得,因此价格也很是昂贵。”
“那就它吧。”
素娆一锤定音,谢萧闻言起身,“好,那老奴这就去安排,尽快把鬼兰花种送过来。”
“辛苦谢叔了。”
“不敢,老奴告退。”
谢萧风风火火的走了,他的办事效率很高,午时就将东西送到了半月小筑。 素娆离府前留了话。 赵阿福拿到东西,就直接往陆家递了拜帖,将东西送过去。 “我们小姐说一路入京多亏陆公子关照,她偶然得了些小玩意儿,觉得公子会喜欢,便叫小人送了过来。”
津无度接过,捧到了陆珩面前。 陆珩拿折扇挑开布袋,望里面一瞧,眼中笑意顿时浓烈几分,“这是鬼兰的种子。”
“正是。”
赵阿福微微躬身。 “你家小姐有心了,记得告诉她,本公子定会将这株鬼兰种好,等日后开花了,邀她同赏。”
“奴谨记在心。”
“去吧。”
陆珩摆了摆手,继续观察着那些兰花种子,赵阿福小心的退了几步,跟着府中的仆从离开。 然后着人去大理寺传话。 素娆听完这些,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将一切抛诸脑后,继续看向荀泽礼,“你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大人来猜猜,李程的那位族兄到底是谁?”
荀泽礼却不直说,卖了个关子。 素娆看他一眼,今科进士她在琼林宴时基本都见过,姓李的人不在少数,可能让荀泽礼露出这种表情的…… “莫不是探花郎李密?”
荀泽礼顿觉无趣的撇撇嘴,“大人,你就不能给人留点遐想的空间吗?”
“哦,那敢问荀公子,李程的族兄究竟是谁啊!”
素娆支着下颌,笑吟吟端详着他,荀泽礼咧嘴一笑,很是配合:“说出来你绝对猜不到,正是那位探花郎。”
旁边的众人看着一本正经,一唱一和的两人,齐齐的抽了抽嘴角。 还能这样?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说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先前怎么没听到这两人的消息?”
彻查李程的身份时,本该查到这些才是。 素娆倒了杯茶,然后又对荀泽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说,顺势把茶递给他。 荀泽礼喝两口润润嗓,在众人的眼神催促中,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没查到是因着两人并非一脉同出,而是隔房的兄弟,且李密那一脉因家道中落被迫分家单过,来了盛京后,两人也并无太多往来。”
素娆问:“李密家具体什么情况?”
“三年前李父患病辞世,李母伤心过度,半年后也去了,李密替他们守孝一年后,就变卖家中的老宅,赶去了岳麓书院求学。”
“后来赴京赶考。”
荀泽礼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下巴,若有所思:“说来也奇怪,这次同科的有不少岳麓书院的学生,他们说李密此人在书院中默默无闻,几乎没听过这号人物,谁知竟一鸣惊人,直中了探花。”
萧散和肖清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的拧紧了眉峰。 这倒是奇了。 一个人说他不行,那恐怕是嫉妒编排,一群人说他不行,那或许就真的是不行了…… “他要真的稀松平常,又是怎么成为探花的?”
顾城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谁知道呢,或许是运气好,答得考卷正巧对了考官的胃口,科举开设至今,也不是没有过李密这种先例。”
沈垣不以为意的说道。 荀泽礼一想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也是,毕竟科考不仅考量学问,对人的心理素质也有极高的要求,有些人平日里文章写的沈博绝丽,璧坐玑驰,一到关键时候就泄气,莫说正常发挥,连卷子都没答完就被抬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