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米,放在平日里微不足道,可素娆毒发入骨,浑身痉挛难行,愣是挪了许久才摸到桌子腿。
她艰难的扶桌站起身,忍着几乎要裂开的神智和模糊的视线,抓过那本书简,上面俨然写着《毒王经》三个字。 是它! 素娆急忙翻开,这上面记载着许多方录,如名所言,皆是剧毒,她在上面看到了神仙散的配方。 匆匆一扫而过。 华寿堂随时有可能回来,她不敢耽搁,手抖得厉害,几次险些抓不住书,在心急火燎中,最后一页,俨然发现了‘骨醉’两字。 甄聿果然没说错。 骨醉记载在毒王经上。 这上面除过配方外,还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批注和分析。 看笔迹和华寿堂桌上的药方一样,是出自他之手。 墨味很浅,显然是许多年前写的,许多年前华寿堂钻研骨醉之毒,难道言韫身上的毒和他有关…… 素娆未及深想,匆忙将上面的东西记在脑海中,往后一翻,却没了。 她来回翻了两次。 仔细找过后发现,这上面只有配方,没有解法! 怎么会没有呢! 惊怒之下,毒发的越发厉害,她恍然回过神,忙将书翻到最初的位置摆放好,强忍着痛,踉跄扑回到床上。 一沾床榻,眩晕和撕裂感铺天盖地而来。 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吞没,她辗转翻腾,身下的被褥被汗浇湿,华寿堂不久后回来一趟,看到她眼神涣散,怕她真撑不过去,又喂了颗药给她。 熬过这次试药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素娆未曾昏死,看到华寿堂面上欣慰的笑,“你很不错,歇着吧,下一次还是两日后。”他端来些饭菜和药膳。 径直出去,这一去,又是两日,素娆将这密室已经琢磨熟悉,也找到了暗门和机关,然而没有千斤之力或是深厚的内功根本打不开。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华寿堂敢放她自由走动。 一时茫然。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这次是真的穷途末路,两次试药险些要她半条命,再多来几次,她差不多也该入土了。 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竹宴等人通过信鹰联络已经成功和言韫汇合,言韫调集了言氏和王府培养出来最顶尖的一批暗卫,还入宫禀告乾定帝,找了洗砚台指挥使帮忙,乾定帝给了他调动幽州驻兵的虎符。 栖迟拿着令牌去调兵。 包围了整座源城。 “我们没跟住,不过那位神秘人后来传信联络说,世子妃被带入这座城中,具体方位不明。”
“搜城。”
言韫看向身后的将军,那人得令,立马调遣人马入城,挨家挨户的搜索,影刺四散于其中,随行搜查机关密道一类的地方。 小南沉默着看向他。 言韫道:“会找到的。”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竹宴等人不顾伤势随同搜查,这般阵仗惊动了整个源城小的百姓和官员,官员亲迎请他入府衙歇息,遭言韫婉拒,径直去搜城。 洗砚卫加入其中。 整个源城都在翻找,甄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暗暗观察着事情的走向。 投入这样的力量,把整个源城翻过来用不到七日。 他重新隐于人群。 而另一边,一处医馆后堂内,华寿堂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人,轻叹道:“你还是来了。”
“此事你也参与其中吗?”
陆珩戴着人皮面具,极寻常的五官遮去了他原本的容貌,只那双桃花宴笑意冷沉。 华寿堂知道事情有问题,忙道:“鬼刹罗弟兄俩借我地方设局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人呢?”
“在地宫中。”
陆珩联络到鬼医,未及源城就知道了素娆还活着的消息,当时暗自庆幸不已,可当他披星戴月赶到这儿来,下到地宫看到那个被毒发昏死过去的人时,手脚一阵发冷。 “她这是怎么……” 华寿堂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试药,疼晕过去了。”
“你拿她试药?”
陆珩仔细一检查发现她体内沉积着多种毒素,眸色沉了沉,倏地扭头问道:“她吃的药,该不会是我……” “那方子毒物太多,用药又猛,谁也没尝试过,我肯定不能直接让你服用。”
陆珩轻抚着她湿漉漉的鬓角,眉心不自觉的锁起,那些药他服用过,从小到大,几无中断,有多痛苦没人比他更清楚。 老毒物的想法也没错。 只是偏巧是她! 他甚至不能去责怪,毕竟是他自欺欺人的掩盖着那些不足为人知的心思。 “你别说,这丫头的脾性和忍耐力与你不分伯仲,五道方子她喝了两副,硬是撑下来了。”
华寿堂看得出陆珩对她不同,暗忖片刻,低声道:“你喜欢的话,不妨把她留下来。”
“留下来让你试药?”
陆珩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突然发现手下的人呼吸有细微的变化,怕是要醒了,连忙出手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 素娆还未清醒的神智再度昏睡过去。 华寿堂看着他,“你不想的话也可以换成其他人,阿珩,你要想清楚,把她留在身边这是最好的机会,大不了我带着她天南地北的躲几年,或者弄个假死糊弄外面。”
“然后呢?”
陆珩自嘲的笑了下,漫不经心道:“囚禁她,让她恨我一辈子?”
“你何时还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了?”
华寿堂诧异的看他,他这位徒儿心思深不可测,向来是想要的一定要弄到手,乍然听到这些话,还以为外皮连带着内里一起换了人。 陆珩敛眸未语。 须臾,他话音一转,低道:“言韫调动大军将源城团团围住,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这地宫迟早暴露。”
“那我们顺着密道出城就是。”
华寿堂道:“只要你点头,师父就替你把人带走,让谁也找不到她。”
其中,也包括陆家那些人。 陆珩盯着那疲惫不堪的人儿,他知道老毒物不打诳语,定能做到,他离她这么近,相识以来,这是他唯一一次触手可及…… 他很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