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时无语。
太子严词纠正道:“麟儿,世子与父亲同辈,你得叫他叔父,不可再胡乱称呼。”“是,父亲。”
离桉还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得他们不高兴,听他这样,乖巧的应下,然后又怯怯的看着几人:“叫叔父就能有妹妹吗?”
太子夫妇:“……” 素娆:“……” 言韫短暂的尴尬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太子妃将离桉抱了回去,笑着打破了尴尬:“等以后你叔父他们生了小妹妹,你作为兄长可要好好保护她,要更努力读书练武才行,知道吗?”
“麟儿知道了。”
离桉乖乖点头,攀在自己娘亲肩膀上看着言韫道:“叔父,那你早点生啊。”
太子妃忍俊不禁,“他可生不了……” 几人面面相觑,对离桉迫切的心愿倍感压力,离桉也糊涂了,怎么又生不了呢?那他的妹妹怎么办? “时辰差不多了,带他去歇息吧。”
太子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对太子妃催促道,太子妃点点头,哄着离桉跟他们道别,带他先行离开。 几人说完了正事。 太子侍疾辛苦,不便打扰,素娆和言韫径直出宫,言韫道:“送你回半月小筑。”
“好。”
素娆回府后,想了会,找来顾城说了几句话,顾城离府而出,不一会,她也出府去了上次河边喝酒的小馆,在二楼找了个雅间,静静的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雅间被敲响。 “请进。”
一声落,房门推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门又被反手关上,素娆起身,与来人相望。 顾城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大人,这位就是我兄长。”
“兄长,她是……” “素大人。”
男人抱拳,话音带着行伍之人的爽利明快,“在下顾如海,久仰大名。”
顾如海,殿前司指挥使,顾家在他手中昌盛,一跃成为新贵,是各方争相拉拢的人,炙手可热的御前红人。 两人在宫中打过照面,这是第一次正式交谈。 寒暄过后,三人落座。 顾如海谈及顾城的转变,对素娆赞誉有加,熟络起来后,两人很快开始称兄道弟。 顾如海是个爽快性子,直接询问她的来意。 素娆如今和顾城绑在一起,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加上顾城的劝和,她思虑过后,还是决意插手此事。 “实不相瞒,我找顾大人来,的确有一事相询。”
“你说。”
顾如海放下酒碗,等着她的下文,素娆斟酌好用词后,低道:“前些日子宫里不是办了件杀人案嘛……” “你是说……千秋宫那边的?”
一点即透,顾如海变了变,奇怪的打量她:“素大人怎么连后宫的事也关心上了?”
“我……” 素娆早已想好了措辞,刚准备说,顾如海就抬手打断了她,“罢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咱们就是闲聊,刨根究底的没意思。”
这样正好省了心力。 素娆微微一笑,端起酒壶替他倒满,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碰杯饮尽,酒香入喉,顾如海也打开了话匣子。 “酒后之言,出了这道门,忘得一干二净,素大人觉得呢?”
“正合我意。”
两人一拍即合。 顾如海告诉她,千秋宫中侦办的那件命案不归殿前司处置,但他从别的地方听到了风声。 说是那尸体发现之后,有人作证当日老太监和一个叫连英的小太监起了争执,禁军将人拿下后,再三盘问连英拒不招供,最后嘴里被塞了块破布,杖杀在宫门外。 “陛下没过问吗?”
“死了个阉人能有多大的事儿,谁会拿他去耽搁陛下的时间,那老太监终究跟了贵人一场,陛下吩咐禁军,置办了一个薄棺,抬出宫埋了。”
顾如海知无不言,素娆又问:“那连英呢?”
“大概被丢到哪个乱葬岗去了吧。”
暗忖片刻,素娆道:“能不能劳烦顾大人帮我打听下,这两人到底死后落在了哪处地方?”
顾如海痛快答应。 “小事而已,两天内给你答复。”
“好。”
顾如海是个有分寸的人,素娆对他倒不担心,两人喝完这坛酒后,各自起身告辞。 而顾城坐在旁边毫无插嘴的机会。 憋了半天,只在临走前对素娆说了句,“天色已晚,大人你早些回去。”
送走他们后,素娆与店家结了酒钱。 刚准备下楼,余光一瞥,正好扫到了窗边坐着的那人,绿衣长衫,秀如云松,这不是上次与她喝酒的人吗? 她这一停顿,窗边人正好回眸看她。 四目相接,两人同时一震。 臻聿自那晚十里坡后心中郁结难舒,遂跑来此处喝酒,他也知道她‘死而复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就撞上了。 看她欲走,甄聿鬼使神差的朝她晃了晃酒盏,意思是,要不要喝两杯? 素娆脚下一转,朝那方向走去。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还是店小二上前来问他们需要什么,甄聿才道:“老样子吧。”
“好嘞。”
小二去传话,素娆笑了下,“真巧,又遇到了。”
她本来想约在望海楼,但那边人多眼杂,太过引人注目,电光火石间想起了这家酒馆还不错,临河而建,环境清幽,临时改了主意。 上次匆忙一会,虽然没过多交流,但她觉得此人并非凡俗,今日见到,这种感觉犹在。 “是挺巧的。”
甄聿说不清心中滋味,以他的身份,和朝廷中人交往过密不是好事,更何况他们还曾多次‘交手’,算是立场相悖的‘敌人’。 想起陆珩和后来萧老说的话,他略一踌躇,轻道:“上次匆忙没来得及介绍,在下甄聿。”
“素娆。”
互通姓名后,甄聿自然提及了她的种种事迹,素娆玩笑道:“这不公平,甄兄对我侃侃而谈,我对甄兄你的来历,可是知之甚少。”
原是一句随口打趣的话。 谁知对面人沉吟片刻,望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其实在这酒馆之前,我们还打过照面……只是你不知道。”
“有吗?”
“有,那晚你曾自报家门,险些与我家护卫动了手。”
素娆仔细回想许久,脑海中灵光乍现,惊道:“甄兄说的,可是海晏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