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现在整个局势对夜白来说,即利,也不利。没有了储君的国家,皇权自是不安稳的,有着上位血统的夜白和他舅舅之间,现在就是一个角力的关系。如果夜白想拿下皇权,做皇帝,那么仗着自己的战神实力,以及在军团里绝对的威信,还是可以拿回这个皇位的,这是利。而舅舅对他的忌惮,自然会盯死了他,做一些控制或是谋害之事的话,夜白便是身处危险境地,这就是不利。苏悦儿现在不清楚夜白会如何选择,但无论哪一个都是需要弄清局势的。整个烈武,她不知道可以信任谁,依靠谁,但霍惊弦却是留在王府里的人,也是夜白和她足够信任,且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所以她必须回去为夜白摸清楚一些情况,也好让夜白自己做个选择。第二,霍惊弦的爹是跟着圣堂堂主的。当初她听到霍家乃世代为护卫者时,就不由的好奇过他的家人都护卫者谁,在得之霍惊弦的父亲先是追随皇帝,后来被派去护卫并追随圣堂堂主时,她还不解的问过夜白,为什么在他口中很厉害的老人家还需要护卫保护。而后夜白的回答,她记得非常清楚:“利益交互是需要见证者,也需要实现者的。”
当时这句话她很是费解,而夜白也不再多言,她迷迷瞪瞪下也就没再去思考。可是现在,当储君消失,圣堂荒芜,当一切都开始变得如在云里雾里般莫不清楚,而邱术又说堂主他老人家寻的是长生的大机缘时,苏悦儿觉得她一下就明白了夜白当年的话。堂主和皇上之间应该是做了什么利益交换的,霍惊弦的老爹是堂主的护卫这没错,但何尝不是监督者,是这个利益的实现者呢?如果是这样,霍的老爹虽然会是心向着帝王,但他至少一直是在堂主身边的,那么通过他来传个消息和堂主联系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于是苏悦儿决定先回残王府,而大家自然不会有异议。这一路不能大张旗鼓,但也不能磨磨唧唧,所以有人的时候,他们就在镜影界,没人的时候他们就在路上行。差不多花了八天的功夫才回到了圣城的残王府里,甚至,苏悦儿为了不被人察觉,是直接要求从镜影界里直入霍惊弦的房间再出来的。“王妃?”
当他们一行人诡异的突然出现在霍惊弦的面前时,霍惊弦的弓已经架起,要不是看到了苏悦儿,只怕箭矢都会毫不犹豫的射出。“霍统领,是我们。”
苏悦儿说着蹙眉往前一步:“你的腿怎么了?”
霍惊弦此刻一条腿正踩踏在桌几上,裸露出来的小腿上,一块肉剟开,翻卷着。“哦,前两日有不长眼的蟊贼竟然想进王府盗些珠宝,我和他交手时,不小心被他给挖了一爪。”
霍惊弦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了头:“惊弦羞愧。”
一个专业护卫被一个蟊贼伤到,这的确是羞愧的事。但苏悦儿却是心里咯噔一下:“你确定对方是蟊贼?”
“我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背着从府内偷到的一些珍宝器物,我后来抓到他时,也对过他的相貌,的确是个榜上有名的盗匪,专门偷达官贵人家的物件拿出去卖的。”
“这人现在在何处?”
“被我关在地牢里,王妃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叫人立刻带他来!”
霍惊弦说着就要张口,苏悦儿却是摆手:“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出现在这里。”
霍惊弦闻言蹙眉,随即便问了他一直想问却还没问的事:“王妃,王爷呢?”
“他在枯叶城。”
苏悦儿说着上前拉上了霍惊弦的手,而后把另一只手往后一身,大家立刻自觉的连成了串,由丁铃带着,一起进入了镜影界。“这是……”霍惊弦被突然的变化给刺激到了,苏悦儿当下略略给他解释了一下,也提及了关于夜白沉睡不醒,且可能体内暴龙之魂提前爆发的事。霍惊弦惊异于苏悦儿的知情,更惊异于夜白此刻的情况,当即表示就想去枯叶城侍奉在跟前。但苏悦儿却告诉他,现在更重要的事,得把其他的事先做好,并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希望除了霍惊弦自己,没人知道他们的归来。哪怕王府里现存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但在利益冲突的节骨眼上,她宁可保持一份怀疑之心,防患于未然。“这一年里的变故,你等下再和我说,现在,我们先这样去看看那个蟊贼。”
苏悦儿说着就让霍惊弦在镜影界里带着大家往地牢那边去。霍惊弦有些不解:“王妃,这个蟊贼莫非有鬼?”
苏悦儿扭了下嘴巴:“没人愿意做找死的事,夜白在烈武的人心中,简直就是恶魔的存在,即便他不在府中,也理应不会有蟊贼的觊觎,虽然说事无绝对,也许就有这样的疯子,但我还是觉得看一看,观察一下,心里会踏实一点。”
是的,她很不踏实,自她出来这一连串的不合理让她完全疑心重重——到底这是怎么了?难道,皇帝老儿是在玩一手很深奥,很难看懂的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