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会有这种极度害怕的错觉,好似……好似真的会失去一半,有种从骨子里散发的打怵。然,成大事者必须有所牺牲,只要还活着,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是的,只要活着便罢!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活着是件这般美好的事情。“宗主!”
身后排着一队黑衣人,悉数伏跪在地。他回眸,眸光瞬时冷厉异常,“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喏!”
音落,黑衣人骤然四散而去。傲然直立,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墨门宗主,不可一世的绝傲皇子。纵看迁国天下,是谁的囊中之物。王牧紧随回宫,时刻盯着郑夕颜。直至软轿抬到危燕宫,郑夕颜才撩开了帘子,虚弱的模样,让世人怜惜,一个个都忍不住心生呵护之情。这样柔弱的女子,诚然是心尖上的刀子,碰不得动不得。宫女搀了郑夕颜走出软轿,但见她素白的指尖轻轻指着宫殿的一角,“上天所指方向便是在那里,屋檐脚下。”
赵善手一挥,顿时有御林军统领飞身上了屋檐,却在那屋檐脚下找到一封书信,上头红蜡固封,正面写着王将军亲启,落款竟然是大云的二皇子秦沐麟。只一眼,赵善的面色便如同猪肝色,青紫交加。狠狠拆开固封红蜡,内里竟然是一封招降书。上头清楚的写着,昔日大云二皇子秦沐麟战败,不过是虚晃一枪,乃是为了建立王牧的军功,借此巩固在迁国的军事地位。实则是二人合谋,秦沐麟假意战败,让王牧借此得到帝君信任,掌控边境所有的兵马。王牧将军事分布图送给秦沐麟,等待他散布谣言,祸乱迁国境内,再行开战。而那些屠杀百姓的官军,诚然就是秦沐麟的暗卫所为,说是屠民,实则是乱民心,乱国政,并借机杀死所有的有可能与自己为敌之人。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等到时机成熟,王牧一举擒王,拿下迁国奉送大云。秦沐麟答应,让王牧做个守城之主,许之高官厚禄。如此这般却与兵不刃血灭了韦国乃是异曲同工,委实是个精心布局的妙计。普通人怕是想不了这么周全,但这封信上所说,却如同铁证,极为符合彼时的情景。所说所言,诚然如事实。铁证如山,容不得王牧反驳。“你自己看!”
赵善冷然,怒不可遏的面庞惊得四下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奴才。于开在皇帝身后,已然将书信看得清楚,此刻跪地时,嘴角扬起冷蔑的轻笑。果然是个大好时机!亡国之心,篡国之行,其心可诛,其行可斩。王牧的面色骤变,急忙跪地行礼,“皇上,断断没有此事。臣对迁国忠心耿耿,岂能与豺狼为伍出卖迁国。这些定然是宵小之辈的栽赃陷害,皇上明察!”
“哼,铁证如山,你还要说什么栽赃陷害!”
赵善怒不可及,“红蜡固封,你还有什么说辞?”
“皇上,这定然是有心人耍的离间计,用心歹毒至极。”
说着,王牧死死盯着于开。于开眸色微转,“皇上,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连带着于开都这样说,赵善微微一怔。上次王牧打了于开,让于开恨得咬牙切齿,如今为何要帮着王牧?这委实让赵善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于开心思缜密,却是以退为进。否则他人真要以为是自己陷害王牧,岂非祸连自己?如此这般即可洗清自己的嫌疑,博得皇上的欢心,还能……不动声色的将王牧置诸死地!一举两得,岂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