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如今已经和郭都管结拜了兄弟,发誓同生共死,而且,在下也已经对常胜军允诺了些许,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上有天,下有地,我杨某人竟然已经说出来了,那自然是拼了性命也要办到,这一桩桩,一件件,一路同行而来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杨宗兴说话的语调铿锵有力,虽然言辞之间有一些古怪,但站在他身后的岳飞几个人却都非常的明白,杨宗兴说的这些话,可不光是说给杨克师和王炳听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是直接说给那布帘后面儿的郭蓉听的。杨宗兴可不管王炳和杨克师脸色是不是难看,他就只是继续的淡淡的说着。“这一路走过来,常胜军对在下也是非常的爱护,而且常胜军曾多次就杨某人于水火之间,这个情杨某人必定要报。两位大人,暂且先不说杨某人到底是真还是假,毕竟等宣帅府来了人之后,一问就会知道。可是如今的常胜军却是孤独的在那涿州,他们正盼望着大宋的军队能够援助于他们,杨某人在这里可以撂下一句话,就在这几日之内,那大石林牙必定会向北撤军,而当大辽的重兵向北撤退,那涿州和易州,就是岌岌可危的呀!”
“而现如今两位大人,杨大人受到了西军的压制,能够快速的到达北边儿么?至于王大人的胜捷军,宣帅不向北,胜捷军又怎能向北前行?二位大人,能说明一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向北援助郭都管?”
“杨某人不才,虽然身为宣赞,但却和西军并没有半分的关系,只要能够说动了宣帅,就可以领到一支可以向北的军队,而宣帅之前所招募的敢战士,那可以在此次战役中用上。杨某人既然已经答应了郭都管,就一定要做到。”
杨宗兴的这一番话,在本来就非常安静的大帐之中久久地回响着,杨克师和王炳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杨宗兴的这一番话或许会有一些强词夺理,但其实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处。现如今的北伐大军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麻。老西军已经是看定了童贯的笑话,无论怎样他也不可能主动向北。而分化出来的这一部分的西军,就是王炳和刘延庆这一部分了,他们现在是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北伐已经失利了,他们所选的新主子马上就要倒霉了。老一部分的西军都在抱团儿,官家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就这些分化出来无依无靠的,可就要倒了霉了,童贯已经逃到了河间府,想必现在也已经在找寻替罪羊了,现在的北伐大军已经没有了继续向北的勇气,即便是现在郭医师提前了两个月向大宋投降,可真要现在的北伐大军上边儿的将领们做好一切的准备,摆平四面八方的关系,算好了利益的交换,等在那之后在北伐的话,怕没有一两个月也是搞不定的呀!在历史之中。耶律大石基本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向北撤军的,北伐大军却是在八月份才真正恢复了向北的勇气,等当大军真正的压迫到了涿州和易州一带,郭医师才真正的投降。这一个时间段儿的北伐,倒是可惜了那些在白沟河边儿的数万的忠魂了。“两位大人,如今这已经不光是常胜军的事情了,更是两位大人将来的事业,而现在,都系在了杨某人的身上,宣帅大人是因为白沟河这一场败局,才派遣杨某人秘密的出使,杨某在此来回之间,可谓是九死一生,现如今,还遭到了如此的冷眼,让杨某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宗兴说最后的那一句话的时候,语调猛地沉了下去,就那么光着膀子,满身缠着白布的站了起来,而说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更是有一种愤愤不平的感觉。莫非真的是宣帅想要摆脱眼前被老西军掌控的局面,所以才派出了这么一个,他们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使者,出使常胜军那边儿?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宣帅倒是真的选对了人,眼前这个小白脸,就只是带着几个人,便说服了常胜军投降,而且更是冒死穿过了大了的营地,也是非常有胆色的。杨克师和王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面如铁青的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了。杨宗兴对于北伐大军了解的特别的清楚,如果不是宣帅身边的人,恐怕也不会说出如今的这一番话来,莫非真的要等到宣帅派人从河间府过来吗?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内的布帘突然被掀了起来,这是郭蓉大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就看他穿着一身男士的长衫,系着一个玉带,只不过在长衫的领口上,隐隐的有血渍透了出来,郭蓉那一头的长发已经被扎了起来,只是她的一张俏脸有一些惨白,他一出来,就看向了杨宗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光着的膀子,满身的伤痕。如今他已经分不清杨宗兴的身份是真是假了,一开始的时候。他非常确定这个小白脸肯定是假的。可杨宗兴在涿州杀了女真的使者,又和自己的爹爹结拜了,而自己的爹爹也认为他是真的大宋的使者,自己便有一些动摇了,毕竟自己的眼光,还没有高过爹爹。而且这一路走过来,这个小白脸和他同生共死,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依旧是咬着牙在向前走,这倒是让他觉得,在整个南人之中,并不都是那一些柔弱的男子,也是有好汉的。而且杨宗兴对小哑巴的保护,他也是一一的看在眼里,虽然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可是看到杨宗兴对小哑巴那一种,发自内心的照顾和呵护,还有平时对小哑巴那种让人忍不住翻白眼儿的恶作剧,她都只是冷冷的看着,可她的心里面儿却是有一些发烫的。原来,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是这样,好像自己曾经也被他搂在怀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