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这一下的力气可是非常的大,直接就把杨宗星推到了井台边儿上,杨宗兴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了。曾经那个称霸北方的帝国,如今,却是末世崩坏之象,他们已经连最基本的秩序都已经不能够维持了,大军所过之处,连自己境内的百姓都能遭遇到这样的毒手。究竟什么才叫掠夺!什么才叫强抢!杨宗兴新里此时不断的问候着老天,自己到底是穿到了怎样的一个乱世啊?你说你个天老爷到底要让老子穿过来干什么?岳飞把杨宗兴一把拉了回来,低声的问道:“不是说还有个女娃娃吗。”
牛皋也不说话,就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那间破屋子,几个人跟着岳飞就朝那个破屋子里面走去,而杨宗兴又怎么敢自己在着井台边儿上待着,也立马跟了上去。这间破屋子已经没有了屋顶,当头的月空,毫无遮拦的洒下了它的月光,趁着这个月光,他们看到了在屋子的南头儿有一个土炕,而那个土炕的上边儿,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两个人形的东西被稻草整齐的盖着,而在那稻草的缝隙间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色,而在炕下面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黑黝黝的小人影,此时的那个小人影还坐在那里不停地瑟瑟发抖。“就这个小女娃娃,看到俺们进来,怕的和什么似的……”此时听到声音的小女孩儿,卑微的睁开了他的眼睛,那一双眼睛是又清又亮,就好像那天上的星星似的,这一看就能看到人的心底里边儿去,那眼里的清澈,更是杨宗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儿看见他们几个壮汉站在旁边,吓得又赶紧闭上眼睛,低头抱着自己。似乎在尽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但却还是忍不住。岳飞轻轻地叹了一声,在牛皋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那牛皋道也是爽快,把自己捆在腰上的干粮袋子全扯了下来。岳飞接过来并没有递给那个小女孩儿,而是转身递给了杨宗兴,“小兄弟。俺们说话可能这个女娃娃也听不懂,还是你送过去吧,你告诉那个女娃娃,俺们只是在这个附近借宿一宿,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杨宗兴心里苦笑到,“我这一口千年后的普通话,这个小女孩儿就能听得懂啦?”
他心中苦笑,但也还是接过了装干粮的袋子,他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缓缓地朝着那个小女孩儿靠了过去,他越是靠那个小女孩儿进面,那个小女孩斗得就越厉害。再怎么说,杨宗兴也有着一米七八的个子呀!但他现在处的这个年代里,那绝对是七尺的大高个儿啊!而且他现在比在场所有的人都高。眼看着这个小女孩儿,怕他怕成了这个样子,擦了一把本就脏兮兮的脸,干脆直接就开口说起了普通话,“不要怕,不要怕,哥哥不是坏人……喏……这个是给你的,是一些吃的……炕上的是你爹娘吗?怎么就这么放在这儿呀,人死了是得入土为安的。而且你也不能就光守在这儿啊。你要是有亲戚朋友,你得去考投靠他们呐。”
那个小女孩儿只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面,一句话也不说。到是那牛皋在后头冷哼到,“不是你们这些个辽人造的孽。”
岳飞低声地说着牛皋,“牛蛮子,别说话,小兄弟是心怀故土的有志之人,和那些个辽人不一样,他的家人……也是死在了人手中。”
牛皋自然是不依不饶的说:“这个时候想起来故土了,早干嘛去了?还不是都一样,谁知道这个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啊?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盘算。”
你以为老子想来这儿吗?在这个地方待的越久,老子要面对的现实就越多,而且原先的那种不现实感也就会越少。这个人要是迷迷糊糊的过日子怎么地都好过,可一旦清醒了,那就得直面自己最为惨淡的处境。杨宗兴一直小心翼翼的,可被他们这么说,心头的那股委屈如同着了火一般忍不住的腾得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把干粮袋子放在女孩儿旁边儿,然后猛地站起身来,转过头,但却看见王贵,张显他们几个人就只是抱着胳膊冷冷的这么瞅着自己,而岳飞也只是微微的转过了头,而此时杨宗兴心中的股无名的火,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就熄灭了下来。这就是岳飞他们这个时代的现状,他们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国仇家恨,而自己呢,不过就是一个突然的到访者,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只有活下来而已,和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争的了。“……得把这小女孩的父母,入土为安那……”他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该说了,看着在炕上的稻草,想着下面那两具白骨,他下意识的喃喃道。而在这个小小的队伍里面,长得最为矮壮敦实的王贵却摇摇头说:“管不了这些的……”牛皋确实直接转身就走,还边走边说着,“要想动手的话你就自个儿去刨吧,这本来就是你们撩人造的孽,可别想着让俺们来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杨宗兴感觉身后有声响,转头一看,却看到原本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子站了起来,两只手捧着刚才给他的干粮袋子走到了杨宗兴面前。这小女孩蹲在那个时候都没发觉,只是觉得她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虽然是蓬头垢面的,满身上下全都是泥土,但这一身的破布衣衫,却掩盖不住这小女孩儿娇好的身材,而且看着这个身量,也没有蹲在那儿时看上去的那么小,照这个高矮,在杨中兴这边儿的时代。也就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才能发育出这样的身材。只见那个小女孩儿手捧着干粮袋子,朝着杨宗兴就行礼,紧接着就双手把干粮袋给递了回来,和洋葱心就像被烫了手一样的跳了起来,双手直往前推着说:“这是给你的,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