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郡王一听大惊,他可不想去东阳郡守皇陵。
“陛下,臣还有公务在身。要不让老六……” 陆鹤北在太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截断敏郡王的话道:“而皇叔和三皇叔的公务就先停停,孝道大于天,朕怎么能拦住皇叔们尽孝心呢?”没等敏郡王开口,陆鹤北继续说道。 “朕还听说六皇叔在城外遇见了贼人?我刚想问问二皇叔,这六皇叔平日里最多有些顽劣,怎么就被贼人惦记着了呢?是我京城的治安不好,守卫不严,还是庆王府侍卫不够?”
这话,敏郡王和睿郡王都不敢接。 而庆王,正在吃宫里的点心,根本没留心皇上说的是什么。 陆鹤北屈指在桌面上轻叩:“邓无为,回头你去给庆王府挑五百名身手不错的护卫,务必要挑京中最好的男儿。以后出门叔祖多带侍卫一百,其它几位皇叔各多带五十,再留一百多人给庆王府看家护院。”
皇上这话一说,太后的眸光中带了笑意,而敏郡王和睿郡王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汗意。 这是要将他们庆王府都给监管起来啊,五百名身手极好的护卫,这是守护他们的安全还是防着他们呢? “陛下!侍卫够的,够的,是老六……老六和弟媳妇生了口角,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才没带护卫。”
敏郡王委屈的恨不得到皇上面前哭诉一番,老六出去都没回来,他怎么能知道老六在城外遇到贼人,也不知道老六现在躲去了谁家。 “二皇叔,都说长兄如父,既然叔祖一心向道不问红尘俗世,这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应该由您管起来。如果护卫真够,六叔出门怎么连一个赶车的人都没有?”
敏郡王吓得噗通一跪,忙道:“是臣的错,臣未尽兄长之责,才使得老六陷入险境……” “老大,你……你这是咋啦?”
庆王打断敏郡王的话,吹胡子瞪眼地看向陆鹤北,“建业,这可是你二叔,你竟然敢大不敬?”
“叔祖,大不敬的可不是朕。”
陆鹤北脸色微沉,“朕让几位皇叔去皇陵看看,皇叔推三阻四,朕想问问叔祖,皇叔为何连回去祭奠祖先都不愿意,他们可还记得孝道二字?”
“皇上,不是臣不愿意去东阳郡尽孝,实在是……实在是……” 敏郡王急得一脑门子汗,却不知道如何将这话接下去,还是跪在他身侧的睿郡王看不下去,接口道:“皇上,二哥之所以不愿意去东阳郡,是因为父王这几年身子骨不大好了。二哥又是长子,自是不敢随意出京,好随时能侍奉在父王的身边。这东阳郡一行,希望陛下能看在父王年老体弱的份上,让二哥留下,我和五弟愿意回去。”
“三弟。”
敏郡王感动的热泪盈眶。
“二哥,大哥和你年龄相仿,当初在南阳,也是大哥和你关系最好……”睿郡王说到这里,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这次就让我和五弟去东阳郡,也好和大哥说说话。”“还是我去吧。”
敏郡王想到当初他和大哥陈权的关系,越发觉得心里愧疚。
他应该去东阳郡祭奠皇陵的,大哥和他关系最是亲近,现在大哥去了,他就是陈家这一代人的老大,这祭奠皇陵,自然该他去。 陆鹤北看着敏郡王和睿郡王在自己面前演着兄友弟恭,不由唇角微翘。 不等两位皇叔争出个结果,陆鹤北开了口:“朕说了,二皇叔和三皇叔一起回东阳郡祭奠先祖,你们在这里互相谦让,是没听明白我的话吗?”这时,连吃了几块点心的庆王总算分心放到了儿子们的身上。 他侧首问陆鹤北:“你让小二子和小三子回东阳郡祭奠先祖?”
“是的,叔祖,朕身子……” “我也要去。”
庆王不等陆鹤北话说完,一拍大腿吼道,“我要回乡祭祖,你们几个臭小子,要是敢不带我,我就,我就抽了裤腰带去你们的房门上吊死。不孝子,老子要回乡祭祖。”
太后很是不喜欢庆王这人,这时候听庆王扯着嗓子吼,她反而对庆王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这样的神助攻,她就是再讨厌,也是能忍他几分的。 敏郡王和睿郡王此刻自然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看样子,他们这一趟回乡祭祖的事情是跑不掉了,老王爷要跟着就跟着。 敏郡王还在想,我原本是不愿意回乡的?为什么现在我要和三弟抢着回乡呢? 而睿郡王脸色阴沉,暗暗已经攥紧了拳头。 陈建业。 他在牙齿缝里念叨着皇上的名字,心中暗想,你怎么不去死。 很快,庆王带着一堆宫里的糕点,领着两个儿子兴冲冲回去准备收拾行囊返乡。 等出了宫,还没回到庆王府。老王爷就开始肚子疼,泛恶心。 庆王府连夜叫了好几个御医在王府给老王爷把脉开药,十个大夫九个半都说庆王是吃的太多,引起的消化不良等反应。 这个时候敏郡王和睿郡王才想起,老王爷身子不大好,宫里的御医早就叮嘱老王爷要饮食清淡,少吃油腻的东西,也要少吃糕点。 许是这几个月老王爷被几个儿孙看得严,能吃到嘴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少。 今日一进宫,他就只管吃点心,再吃点心,再多吃点点心。 甜腻的点心吃多了,坏处很明显。老王爷的肠胃经受不住这一次的战役,先闹起了革、命。 庆王一倒,敏郡王和睿郡王的回乡行程也耽误了下来。 等到皇上回到他暂住的偏殿,陆飖歌已经不在殿里。 小桌子过来说,公主去见皇后娘娘和小太子去了。公主还特意叮嘱他,等皇上回来一定要多休息,不可急着处理朝政之事。 陆鹤北看着手里陆飖歌留下的纸条。不由轻笑一声,吩咐邓无为准备药汁。 这谢大夫开的药确实是有几分用处,昨日还气若游丝的皇上,今日喝了谢大夫的药竟然能走到母后的寝殿去。 邓无为看着陆鹤北将黑漆漆的药一口闷下去,不由劝道:“陛下,这药您还是要少喝。”
虎狼之药,身体怎么能没有大碍! 陆鹤北没有开口,只是目光落在雨后的草木上,每一片叶子好似都在发光一般。 如果往后的日子都能像今日这般,那他愿意喝下这虎狼之药,给母后给皇儿给妹妹和皇后多留一点准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