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
陆飖歌独自坐了马车往怡园去。 她连自己的宅子都没回,就怕被宫里送来的嬷嬷给盯上。 沈正卿之所以没和陆飖歌坐一辆车,是因为她还要回去收拾衣物,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去怡园。 路上陆飖歌思量着今日所见,不由感慨一句。 原来小说中都是骗人的,但凡赴宴必定会有风波,什么推人下水,说话夹枪带棒等等。 可她今日来看,像公孙婉莹这样的大家闺秀确实是有大家闺秀的派头,无论说话做事,活泼的活泼,娴静的娴静,却没有一个如小说中说的一般勾心斗角。 大家就算有点不对付,也是落落大方,并不藏着掖着。 我不喜欢你就尽量避开,不在一起说话不在一起吃饭就行。 实在避不开了,也能各自忍让,最多言语上争个先后。 至于朝廷新贵这些人家的小姐们,到底是底气不足,说话做事更加谨慎,底气也略微有些不足。 不过,也因为谨慎,大家勉强还算融洽。 至于给秦王选媳妇,陆飖歌想的脑袋疼,也不知道秦王会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刘婉婷那样的肯定不行,一看就是个泡在绿茶里的白莲花。 路过吉祥楼的时候,陆飖歌招呼春华停车,她先下车去了吉祥楼和李掌柜打了招呼,告诉他以后有事去怡园找她,别往陆宅去,省得找错地方,找不到人。 听说陆飖歌要去怡园小住,沈家一家也要过去,李掌柜赶紧吩咐伙计去后面备菜拿糕点。 “怡园那边还没开过火,你先带些点心果子过去,晚上如果你舅母他们全家都过去,你就让春华来说一声,我好备宴席送过去。如果你舅母她们明日来,你也让春华来一趟,给你带点吃的。”陆飖歌也没和李掌柜客气,点头应允了。 等小伙计出了门,李掌柜才悄声道:“你知道周小将军不?”
陆飖歌抬起眼:“哪个周小将军?”
“武安侯府二房的,林大将军的外甥周飏。”
陆飖歌捏着茶盏的手一滞:“我知道,今日在镇国公府,还和武安侯府大房三房的两个姑娘一桌吃了饭。”
听陆飖歌说知道,李掌柜安了心:“周小将军来了有一刻钟左右,现在在兰花厅坐着,说是让你过去一趟,他有事找你。”
“找我?他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吉祥楼?”
陆飖歌想不明白,周飏找她做什么。
李掌柜:“已经连来三日了,大概是今日周小将军也去了镇国公府,回来的时候顺便又来等了。”“来连三日?”
陆飖歌转了转手中的茶盅,并没有起身,“他没有说是何事吗?”
“没有,只说你来了让你过去,他有事找你。”
李掌柜也想不明白,周小将军找陆小四做什么。 他和小四按道理是不应该认识的呀! “有事啊!那就让他等一会吧。”
陆飖歌端起茶盅浅浅地饮了一口,问道“今日在镇国公府吃了鲜花饼,是楼里点心师傅做的吗?”
“是楼里点心师傅做的,味道怎么样?”
李掌柜在陆飖歌对面坐了下来,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陆飖歌;“不错,挺好吃,我们一人只分了一块,吃过了感觉回味无穷,还想吃。”“你现在要吃可没有,得明日,点心师傅去镇国公府帮忙,这两日店里供应的点心都不是大师傅做的。鲜花饼得大师傅做,味道才好。明日等大师傅来,做好了我让人送去怡园。”
陆飖歌点点头:“那明日多送些,除了舅母他们来怡园住,我还想送点给我姨母和秦王尝尝。”
上次的蛋黄酥姨母就很喜欢,这次就送些鲜花饼去,想必姨母也会喜欢的。 听说陆飖歌要往宫里送点心,李掌柜微皱了眉:“要不要把方子送进宫去,让御膳房的人做,我们做好了送进宫,到底有些不大便利。”
“没事,只是给姨母吃的,又不是给皇上吃的。”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陆飖歌探头往外看,就看见一锦衣中年男子正指着两个穿着武安侯府小厮服饰的人大骂。 “狗东西,连我你也敢拦。去问问那个孽障,可认我这个老子。”
两个小厮被他指着鼻子骂也不恼,只恭敬地打着恭,嘴里叫着二爷,却堵着门口半步也不退让。 陆飖歌扭头问对面的李掌柜:“那人是谁啊?”
穿的虽然看上去很富丽堂皇,可那身上穿的缎子,一看就是前几年的料子。花式样子都过了时,约莫是穿的很少,极其爱惜,所以现在还能那么鲜亮。 李掌柜放下茶盏,起身探头看了一眼:“那是武安侯府的二爷,也是周小将军的亲爹。”
“他是来找周小将军的?”
“大概是。”
李掌柜缩回头,又坐了回去,摇头叹息,“这周二爷长得倒是不错,可惜……”
后面的话,李掌柜不好在陆飖歌这个闺阁女子面前说。 不过武安侯府二房的那些破事,整个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前朝公主生的两个孩子,都跟着周二爷过。周二爷从武安侯府被除族出去后,武安侯给他留了一套宅子,还有不少田庄,听说还有两间铺子。他如果能好好过日子,这些也足够他们父子三人吃饱穿暖。可周二爷并两个孩子打小都是锦衣玉食长大,如何能受苦。田庄卖了,铺子也卖了。这不,周二爷知道周小将军回了京,到处找他,估计是想要银钱花用。”“铺子?”
陆飖歌想起年前三姐和李掌柜家四姑娘想开店的两间铺子,这么巧,周二爷两间铺子卖了,她刚好捡漏买了两间。
“对,就是年前我给你买的那两间。小是小了点,可地段位置都不错,租出去一年一间也能得个几十两银子。两间就是一百多两,换成平常人家都够好几年花用的了,别说乡下还有田庄!”陆飖歌想起那两间狭小,还不在一处的铺子,不由轻笑出声。 这周飏对他爹确实够狠。 就周二爷父子三人,那两间铺子一年的租银,都不够他们裁几件心意的。 楼下吵吵嚷嚷,隔壁的兰花厅却一点动静皆无。 陆飖歌不由对周飏这人好奇起来,这个能当着他父亲面,将前朝公主亲手勒死的小将军找她到底是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