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飖歌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因为姐妹俩说话,两个丫鬟离的有些远,和她们隔了有几十步远。 陆飖歌回头挥了挥手,折雪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绿罗的衣袖,两个丫鬟避到另一条路上。 小姐妹俩蹑手蹑脚地往回走,想着避开就好。 谁料到,耳边那对主仆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往这边走来。 眼看退回去来不及,陆飖歌无奈,只要带着沈正卿爬上了假山。 其实,她们完全可以从假山下的山洞穿过,到达对面。 可陆飖歌对这种假山山洞有心理阴影,书上都说这些山洞是幽会躲避的地方。 她却觉得,这样的山洞也是提供某些人方便的地方。 虽然镇国公府的花园日日有人打扫,今日又是在花园开赏花宴,自然像这些假山山洞里也是要清扫干净的。 可假如呢? 要是一脚踩到什么东西,岂不是要晦气死。 沈正卿不明白陆飖歌为什么扯着她往假山上爬,可她此刻已经身不由自,两人只好弯腰躬身避着人,顺着假山小路一路往上而去。 好在镇国公府的假山足够大,因为造型独特,往上的小径又弯曲曲折,几乎都隐藏在凸起的山石之间。 小姐妹俩踩着石径,很快到了假山顶上的凉亭。 也离刚才说话的主仆俩越来越远,看着她们的身影往刚才她们过来的方向走去,沈正卿不由抚胸松了口气。 “我怎么觉得她们声音这么熟悉?”陆飖歌:“是公孙姑娘和她的丫鬟。”
“咦,好像真的是。”
沈正卿想起在戏楼的时候,这声音好像真的是公孙姑娘的声音。
“公孙姑娘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在镇国公府的花园就随便议论……” 沈正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飖歌打断:“姐姐现在不也在说人,你怎么知道这假山上没有旁人?”她这话一说,沈正卿立刻傻眼了,四处张望:“真的有人吗?我们站得这么高,有人也藏不住吧?”
说着,她还有些不放心,又转了一圈,探头往下张望,深怕那块巨石后面躲藏着人。 “谁说我们站的最高。”
陆飖歌笑着指了指凉亭顶,“如果有人在凉亭顶上呢?我们不就看不见他,他却能听见我们说话了。”
凉亭上的某个人立刻身子绷紧,屏气凝息一动不敢动。 周飏原本是不该出现在镇国公府的后花园的。 可偏偏就是巧了,他今日到镇国公府赴宴,原本在前厅待得热闹,谁料到在守卫里看见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 周飏一时想不起这守卫在哪里见过,只觉得此人的面孔非常熟悉。 周飏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心里觉得怀疑,自然是要探查清楚的。 等他跟着守卫出了前厅,左转右转,不知道怎么就跟到了后花园。 等周飏意识到自己到了不该到的地方,心里暗叫不好,他跟着守卫的时候以为他没发现,现在到了都是女眷的后花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肯定是被人发现,故意被带到这里来的。 原本,周飏及时走开,回到前厅也就行了。 谁料到,他刚准备走,左边陆飖歌和沈正卿说说笑笑往假山这边来,右边公孙姑娘领着丫鬟也往假山这边走。 周飏避无可避,只能顺着假山上了凉亭。 他又怕这两拨人上凉亭来,索性瞅了空子,翻身上了凉亭顶斜靠着。 好在镇国公府的花园宽广,处处奇景,这座假山又十分的大,凉亭掩盖在假山的奇石之中,一旁又斜伸出一株雪松,竟然将凉亭遮掩的半丝不露。 只要人不上假山,就不会看见这假山的凉亭。 而站在凉亭中的人,却因为地势的原因,却能将大半个花园一览到底。 周飏也没想到陆飖歌和沈正卿会为了避开公孙姑娘主仆,上了这假山上的凉亭。 等听到陆飖歌说,可能凉亭顶上有人,周飏的心跳都几乎要停止了。 他如果只是无意进了镇国公府的后花园被人撞见还好,就说走错路了。 虽然镇国公府这次办赏花宴,处处都留了人,特别是前厅和后花园之间更是站着几个小厮和婆子,深怕有心怀不轨之人误入花园,惊了那位小姐。 想要避开人进后花园,其实并不容易。 周飏这是被人故意带进来的,找借口也不难找,就他进来的地方,确实是无人值守,他能进来,说明镇国公府还是有疏忽的地方的。 可如果他在这假山凉亭上被人看见,再说误入,那就没人相信了。 这假山凉亭虽然在花园的一角,可这四周伺候的都是丫鬟婆子,来来回回的都是带着小丫鬟的小姐夫人。 让人抓到他,别说武安侯府,就连他的舅舅林大将军的面子都要丢的一点不剩。 最要命的是。 武安侯府是从前朝遗留下来的,虽然皇上登基后,念着林大将军和周飏对起义有功,并没有撤了武安侯府的牌匾。 可到底是前朝留下来的,和这些朝廷新贵不同。 他堂堂武安侯府的二房的小子,林大将军的外甥,跑到镇国公府的后花园,到底是来想和哪家小姐偶遇,或者是想窥探什么的呢? 周飏整个身子都绷紧,心中快速盘算。 如果淮平郡主姐妹俩敢探头出来查看,他就大大方方跳下去。 要是有人问,他就说他是和淮平郡主有约。 想到当初被他拿走的那块璎珞,周飏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大不了,到时候就拿那块璎珞说事。 周飏绷紧身子,斜躺在凉亭顶上心思百转。 他侧耳倾听亭下的动静,时刻预备着有人发现他的时候,怎么应对。 没料到,小姐妹俩在凉亭里竟然开始谈论起镇国公府花园里的美景。那一处花开的好看,那一处的景越发绝妙。 等到亭子里的两姐妹站了约有一刻钟,说了几句闲话,下了假山去,周飏才从凉亭顶上一跃而下。 年轻男子修长的身影向阳而立,阳光透过身躯洒落在四周,衬得他身形越发高大挺拔。 看着远处陆飖歌和沈正卿离开的背影,周飏的眼中有暗芒流动。 他有一种直觉,那个淮平郡主肯定知道凉亭顶上有人。 之所以明知道有人,还故意在凉亭站了一刻钟说说笑笑,不过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 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恰巧路过而已。